他见玉已星还在和玉宗弟子说话,便悄悄凑近楚时朝,低声道:“我还要多谢师兄,救我于水火之中。”
“此话怎讲?”
“若不是你救我,恐怕我此生都遇不到师兄这般的仙人,”殷晚参有意夸楚时朝,又不想太明显,只好不太情愿的加了句,“还有万千师兄这样的……”
他在心里暗暗接了“棒槌”两字。
楚时朝眸里含着笑意,却故意板着脸,理了理袖子,“不许贫嘴。”
“那我就只好在心里说了。”殷晚参话语里透着无限惋惜,“如此也好,省的某些臭鱼烂虾听了都要扎堆跑来做你师弟。”
说罢,他撑着下巴,侧首望向水面,不再理楚时朝。
也就在此时,玉已星终于与玉宗弟子告辞,吩咐船家可以走了。
方才殷晚参的抱怨他听到了,有楚时朝在,也只能当没听到。后来又听两人低声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大约是有人不想让他听到。
“澄渊君久等了,”玉已星在楚时朝对面坐下,将佩剑怜乱解下立在手边,愧疚道,“事出突然,不得不交代清再走。”
“无妨。”楚时朝道,“天色尚早,能如期抵达。”
见他神色虽冷,却无责怪之意,玉已星松了口气。他知楚时朝在天坑秘境受了伤,却并不知他失了记忆。想着宗主的吩咐,再见面时也不曾过问楚时朝。如此看来,与往日并无不同。
他静了片刻,目光慢慢落在了殷晚参身上。
殷晚参正闭目养神,松弛的意识在他望过来时忽然紧绷。他仍旧是随意的姿势,随意转了下脑袋,漂亮清澈的眸子直直对上了玉已星的视线。
他看的太过随意,以至于玉已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垂下眸子,温声笑道:“是我失礼了,师弟勿怪。”
殷晚参并没错过玉已星眼底一闪而过的探究,主动说道:“无事,是我做的不周到,让玉师兄困扰了。”
他不等玉已星开口,自顾自说:“我是五年前澄渊君救下的,宗主看我可怜,便留在外门做弟子。平日里我跟着师兄弟们做些小任务,并未跟在澄渊君身旁。玉师兄不认得我是情理之中的。”
说罢,他坐直身子,抬手行了一礼。
玉已星怔了下,颔首回礼,“此后便认得了,还请殷师弟莫要见怪。”
殷晚参敷衍地勾唇一笑,他自有一套对付玉已星这种假惺惺正道修士的法子。
不论真假,告诉他们想知道的。否则他们就会像苍蝇似的围着你,烦着你,不顾一切的猜忌你,直到将你掏个底朝天才善罢甘休。
好在楚时朝与他们不同,殷晚参暗自欣慰,最初楚时朝根本不关心他是谁。提剑来杀他,只是因为他该杀。
后来楚时朝知道真相后也不曾纠/缠他,只是因为他不该杀。
殷晚参微微侧首去看楚时朝,见他闭目养神,指尖上挽着时眠被编成麻花的剑穗儿,心情不由大好。倚着船真的睡了过去。
天从鱼肚白染成昏黄,远处的云红彤彤似柴火烧过般热烈时,他才被楚时朝唤醒。
殷晚参皱着眉头并不想睁眼,奈何楚时朝锲而不舍的在他耳边低声说话。
“阿殷,”楚时朝怕吓着殷晚参一边说话,一边轻拍他,“醒醒。”
殷晚参想翻身躲开,忽然发现手沉似铅,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他一急,猛的睁开眸子,恰好对上了楚时朝垂下的眸子。
“醒了。”
殷晚参心头一震,后知后觉自己居然枕在楚时朝腿上!甚至一条手臂还勾在他的腰侧!怪不得动不了,原来是他道侣把他吸住了。
若给往日,殷晚参绝对会哼哼唧唧撒个娇赖着不起,反正楚时朝不会生气,还会好脾气的把他抱起来走。可现在……他不起来就不对劲!
殷晚参坐起身,先是对上了玉已星含笑的眸子,又听到船夫乐呵呵的笑声,正想挽回面子的时候,又对上了楚时朝扯不平的嘴角。
他咳了声,强忍着尴尬,故作平静道:“这几日太累了,多谢师兄。”
楚时朝整了整出现褶皱的衣裳下摆,似笑非笑:“无妨,师弟不是别人。”
殷晚参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一日多丢人,自家道侣,枕他腿睡觉怎么了?更亲密的事他们还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呢!
“我们到了?”他转开话题,望向不远处的渡口。
“嗯,”楚时朝点头,“上了岸就是远泽镇。”
远泽镇三面环山,一面正对大泽,往来船只不绝,交易的尽是珍惜物产。虽称为镇,却是玉宗境内最为富庶繁华的镇子。
彼此他们要去的林门,便是驻镇世家。
船只缓缓靠岸,玉已星率先上了船,殷晚参其次,楚时朝最后。
殷晚参见楚时朝行走缓慢,无心问了句:“怎的了?”
楚时朝附身悄声说:“腿麻。”
“……”
两人的随意之举在玉已星眼里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