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星刚走到餐桌前,就疑惑地看向沈樱。
妈妈,你怎么了,昨晚没有睡好吗?
沈樱原本正在发呆,听见这句话,有些迟钝地转头,杏眼微微张大。
对上女人的眼神,安星愣了愣,然后担心地抓住了女人的手。
妈妈?你昨晚做噩梦了吗?
安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眼神。女人仿佛陷入在噩梦中没有清醒过来,恍恍惚惚的,看见他的瞬间,就像是久久沉浸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一束光,那种不可置信又仿佛劫后余生的眼神。
可是,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啊。
安星茫然地握着沈樱的手,目光求助地看向安昭明。安昭明也有些担心,轻轻揽住妻子的肩膀。
沈樱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直到被少年抓住了手,才骤然间清醒过来。她死死抓着少年,近乎贪婪地看着。
她心爱的小儿子正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健康有活力,没有被欺辱瞧不起,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没有
连道别都没来得及,就成为一具冰冷残破的尸体。
沈樱做了一个噩梦,她希望那永远只是一场噩梦,希望自己永远不会进入那样的噩梦。
她的目光慢慢挪到少年的身后。宁荣刚刚从楼上下来,站在安星旁边,同样带着担心地看过来。两个孩子站得很近,男生目光清正,挺拔英俊,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和她梦中那个眼神Yin郁桀骜,后来变得颓丧痛苦,最终绝望惨然的男生,完全不一样。
妈妈?我们要不要叫医生啊,你真的没事吗?
少年小心翼翼的声音叫醒了沈樱,她的目光恍惚一瞬,继而清明起来。她就像是一尊木偶慢慢有了生气,重新变回人一般,朝着孩子们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
没事。就是昨晚没有睡好,刚才还没回神。
安星瞬间愧疚,抓着母亲的手,低头讨好地蹭蹭。
就、就说我没打算离家出走嘛,你们真的不要担心啦!我可是安家的崽,以后和哥哥一起给你们养老的!
清亮的少年音无忧无虑地响起,沈樱只觉得身体似乎重新温暖了起来。她努力笑了笑,摸摸少年的小卷毛,柔声对两个孩子说:
好了,吃饭吧。
早饭后,安星拉着新鲜出炉的哥哥带自己打游戏,沈樱则和安昭明一起,回到楼上的书房。
你告诉我,当初星星和荣荣抱错,是不是谭秀做的?
看着沈樱锁门,安昭明正摸不着头脑,就听见这么一句,顿时睁大了眼睛。
阿樱?你?
沈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丈夫,目光冷然。
这样的眼神,安昭明很久没有见过了。自从安星出生时差点丢失,沈樱变得体弱多病,工作由台前转到幕后,少与人冲突。而安星从小乖巧听话,比别人家的孩子都要省心,更不会让沈樱露出这样带着杀气的眼神。
安昭明隐约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他沉默一瞬,点了点头。
我和天沉都有这样的怀疑。
从前沈樱不过问,他也没有拿到关键性的证据,便暂时没提。如今沈樱问起,他便将自己调查到的东西一五一十说出来。
当初在医院,只有谭秀有可能调换两个孩子。但是,当年的医院并没有那么多监控
虽然证实了谭秀这些年,一直找人暗中监视宁荣,也证实了宁家夫妻的事业坎坷有谭秀的参与,但最重要的两个孩子抱错这件事,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于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安昭明甚至不能为宁家夫妻和宁荣叫屈。
沈樱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她才在丈夫担忧的目光中开口。
没关系。没有证据也没关系,总会找到她动手的痕迹。
你们从现在起,盯紧她和她的娘家。
剩下的,我有办法逼她露出马脚。
*
新鲜出炉的安家小少爷,这个周末过得非常舒心。不仅有哥哥带自己打游戏,还有妈妈拼命投喂小零食。
周日再回学校时,安星摸着肚子,总怀疑自己是不是长胖了。
他照例背着一堆零食和手工回宿舍,将零食分给周滨与陈方,无视掉苏亦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
桌面上的东西不用管,都是些手工半成品与随手画的稿子。安星主要检查的,是自己带锁的抽屉。
和往常回到宿舍时一样,他从包里掏出来画本,又用密码打开抽屉,准备将画本放进去。
打开抽屉的时候,他微微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动作。
一直暗中关注着安星动作的苏亦然,微微松了口气。
哎星崽,你比赛的设计稿怎么样了?做完了吗?
正啃着卤鸡爪的周滨想起来这件事,隔着过道问安星。安星点点头,晃了下从抽屉里拿出的本子。
做完了,就等着石头送过来,就要开工啦!
他美滋滋地敲了敲桌子,侧头看周滨和陈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