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又加了各地的手术群,到贴吧发帖询问,甚至给自己认识的人留言,询问有谁能找到药。
张君看他几乎一刻不得闲,不由慨叹:小师弟,你才是医者仁心。
王一的事情别人几乎都放弃了,就连丁医生也只是向可能有办法的医生询问,偏偏何意这么执着。
何意从电脑前抬起头,反应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这只是举手之劳。
你不怕惹麻烦吗?张君低声道,你是在努力找药。其实如果是我,把药放在这,到底用不用我都两说。这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是被人抓住把柄,你就等于前途尽毁了。
他说到这神色严肃起来,你别不当回事,之前就有因为这药闹纠纷的。你得想想最坏的后果。
我知道。何意却道,最坏的后果是前途毁了,当不了医生。可这点事情跟一条人命相比算什么?别说这事,以后就是有其他情况,也是救人为先。
你是理想主义者。张君道。
不是,我只是对自己没有要求。何意一边记录着数据,一边说,以前没有父母帮扶,现在熬出来了,也就不用担心父母的期许了。其实我怎么生活都一样,反正没有功成名就的压力,只要活着有意义就行。
你是真的在成长了。张君迟愣许久,眼眶微红道,何意,我为你感到高兴。
何意不解师兄的激动。
张君使劲拍着他的背,脑海里却是那句一个人如果学会孤独的面对自己最深的痛苦,克服逃避的欲望,以及有人能与他共苦的幻觉,那他还需要学习的东西就所剩无几了。
何意或许还会脆弱,但他至少找回自己了。
张君迟疑,当晚,他也找人发出了求药信息。
手术第四天的时候,好消息终于到来。
何意那天刚下手术台,看到张君发来的信息时吃惊地愣住,随后大叫出声。
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五个字。
我们有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何意对贺的偏激反应,一是救人心切,他已经想好策略由自己承担所有风险,不会连累梁舅舅;二是在他眼里,梁舅舅是个徇私的人,曾为了米辂出头,逼得王董打王越;三就是恼羞成怒了,贺口里说着他更重要,但实际米辂享受的特权待遇,到他这里就不可以。
他刚知道被贺欺骗隐瞒了三年,现在看贺什么都是可恶的。这番指责有失公允,属于他狭隘视角下的情绪发泄,但并非毫无根据地没事找事,达不到自私自利的地步。
一个人如果学会而不是纸上谈兵而已孤独地去面对自己最深的痛苦,克服那想要逃避的欲望,以及有人能与他共苦的幻觉,那他还需要学习的东西就所剩无几了。
加缪
第92章
药品提供者来自另一省份, 对方不愿透露姓名,只解释她们家族属于易感人群。她因年初做隆鼻手术,所以提前从国外买好了特效药, 现在剩下一部分, 还有一个月过期。
现在她愿意赠药,不要费用, 但也不想露面, 怕惹麻烦。
何意这阵子在求药群里,知道大家因S市医院的事情变得草木皆兵, 谁都害怕引火上身,因此痛快应下。他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发给对方, 约定好地点,亲自往那边跑了一趟,将药带回。
马教授也立刻排出时间, 安排了患儿入院检查。
手术最后一天,医院调配出了一台全新的呼吸机,并安排麻醉科副主任和医院护士长亲自护航。众人制定紧急预案,为王一预防性注射了部分丹曲林,并备好了治疗用量。
完全准备下,这台手术终于开始。
这是何意当助手以来最紧张的一次手术,仿佛死亡的镰刀就架在了无影灯上,随时准备落下。
半小时后, 王一的体温果然急剧升高,马教授立刻停止手术,团队启动应急预案。
何意冷静地做着配合, 眼睛时不时盯向仪器, 直到上面的数字回落到38, 又继续下降,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回神时,额头上已经满是微汗。
手术顺利结束。
当晚,活动方组织晚宴为专家们庆功。何意作为团队里的助手,跟众医生相比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因此自己找了个角落自斟自酌。
方文礼出现时,何意正跟那位心脏外科的吴教授碰杯。后者特意过来向他表示恭喜,何意格外钦佩对方,于是大方敬酒,并问了几个学术问题。
旁边的快门声干扰了俩人的聊天,何意回头看到熟人,心里轻轻一跳。
方文礼已经笑着走了过来,却是对吴教授道:吴教授,我是小方,跟您预约的八点的专访。
何意稍松一口气,对俩人笑着点了点头,自觉避开。
他看出方文礼是有备而来,衣着整洁,神态端正,举手投足都很是讲究,跟见自己时傲慢不逊的小记者判若两人。
那边的吴教授是作为医疗界青表接受采访,方文礼跟同事一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