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禄喊了一声方太医,方太医抬头一看,这才看到被搁在那儿尚未动过的汤药,方太医再抬头看太子,语气诚挚,“殿下,是药温热服用最好,凉了可不妥。”
泾阳一声不吭,方太医这才有些愣,平日里太子殿下尽管不知事,但吃药这些还是很好哄的,怎么今日就?
德禄忙接上了方太医的话,“方太医,怎么如今方子里的药差了这么多,这几味可是从未放过的。”就算是放了,也得过滤出了啊,这么明晃晃的放着怎么喝。
“殿下有所不知,老臣专研一夜,甚觉药方好,对殿下的身子更是大有益处,药方中所注明的几味药可都是难寻至极,老臣已经派人出宫搜寻,按着药方所说,殿下要将这些一并服用下去才可见效,为了殿下的身子着想,老臣亲自煎的此药,绝不敢有一丝怠慢。”
方太医一把年纪激动一晚上又是煎药又是研究药方,想的都是太子殿下的身子快点好起来,慈懿皇后怀太子的时候就一直由他把脉照顾,说起来方太医还寄着另一份比别的臣子更多的期许,慈懿皇后那般慈和善良的人,她和皇上的儿子一定会好起来。
只不过太子想的却是另外一事,“此药是允宁公主交给你的。”
方太医点点头,正欲开口,一旁德禄冲他使了个眼色,方太医咽下了想说的话,恭敬听着。
“那这药方,是允宁公主向国师大人所求,是不是。”
“是。”
“这药方究竟是谁所写。”泾阳把问题牵了回去,看着方太医缓缓道,“是不是国师写的。”
“这......老臣不知。”素问国师略懂医术,可这样的方子方太医觉得国师写不出来,否则早干什么去了。
泾阳懒于再问,抬手挥了挥,韵泉带着方太医离开。
屋子里又安静了一会儿,德福提醒,“殿下,这药快凉了。”
“倒了。”泾阳干脆的吩咐,“你找两个人,去把药渣找来,给孤仔仔细细的看,里面究竟放了多少虫子,去把这些虫子给孤找齐了。”
德福身子一震,“殿下,找齐了这些是要做什么。”
泾阳瞥了一眼那碗东西,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碾碎了煮汤给国师送去,补补脑子。”
......
下午的时候摘星楼里就收到了从太子宫送来的食盒,还是亲手交到了司命手里,那一碗汤药的料,简直是用了十贴的药煎成的。
一旁的红鸾看的都皱了眉头,反观司命,笑呵呵的看着前来送食盒的德福,面不改色的把东西收下了,“多谢太子关切,还要劳烦德福公公给太子带句嘱咐,这药可千万记得喝,只要是喝上一年,太子殿下过去的头疼症肯定会好,不仅是这头疼症,就连这癔症也会好,太子殿下的脾气近日是不是不太好,按着我所说的,不出一年,太子便能如当年。”
司命强调着那一句“如当年”,脸上的笑意越甚,二皇子已归,也许都用不了一年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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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太医的药每天都在认认真真的煮,太子宫里,德福和德禄两个人也在认认真真的替主子倒药,不着痕迹的处理了每天的药,还得帮着主子在允宁公主面前掩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半月,十一月底,临冬,萧将军携军归朝了。
萧子衡和越括一样,很小的时候就在军营里混了,十二三岁便能出谋划策,十五岁带兵,出战便是捷报,年纪轻轻在边陲那儿就已经有了些名气,虽说军功大不过越老将军这样久经沙场的,可说到底是年轻人,前景不错,以后的路还长着,所以皇上对他也是寄予厚望。
距离上一次回魏安是五年前,所以这次回来,萧子衡第一件事就是进宫面圣,家都还未来得及回去。
撇开别的不说,皇上对萧家辈出的年轻人还是十分的欣赏,早朝时大加赏赐之后,给萧大人挣足了脸面,下朝之后还留了萧子衡许久,等他从御阳宫离开时,已经是傍晚。
领路的公公把他往宫门口的地方送,夕阳西下时,从宫中往上看,西边的天那一轮落日后的余晖,像是缸染的红,铺洒在了天际。
白云和红霞交汇间透着夕阳的光很美,边陲的天空和魏安城的并不一样,他这么抬头看去还有些不习惯。
一旁的公公还偶尔说起经过的这些地方,萧子衡转过头环绕,视线定在了左侧宫墙内不远处的三层阁楼上,阁楼露台的栏杆内,站着一个女子。
迎风而立,纤细的身影,穿着锦色的宫装,远远望着都能见其华贵;女子很美,仰望天空的神情里带着一抹恬静,莫名的让萧子衡有熟悉的感觉。
“萧将军,那儿就是摘星楼,国师大人住在摘星楼内。”领路的公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面说着。
“国师不是男子么。”萧子衡自言了一句,公公笑着望了眼,“萧将军,那不是国师大人,那是允宁公主。”
“允宁公主。”萧子衡默念了这四个字,转眼目光一炬,直逼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