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声终于停了,郁里隐隐约约察觉到,便强行抬了一下眼皮。
脑子在告诉他,江照穿衣服还要一段时间。
便没有动。
又过了几分钟,浴室里响起了嗡嗡的吹风声。那声音很低, 隔着门传来还染上几分沉闷, 不刺耳反而有些催眠。
吹风机终于停下之后, 浴室门被打开,一只套着白色凉拖的脚跨了出来, 在地垫上踩了两下。
小同学压在沙发边儿上的脸已经完全变形, 嘴都给挤歪了, 看上去睡的正香。
江照停在沙发旁看他一阵,然后蹲下来,手指虚虚拢了一下他的发丝, 然后托起他被压扁的脸,小心翼翼把人翻过来, 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膝弯处。
郁里张开了眼睛。
江照略略停下动作, 还下一秒, 一双手从他颈侧擦过, 在他后脖颈处闭合,重重一搂。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压下,仓促抽手撑在一侧,视线聚焦在他摆在沙发上的手表屏幕。
果冻般的包裹感从耳朵处传来,接着是细微的疼痛感。
江照呼吸压重,撑在沙发上的手背泛起青筋。
表盘显示时间为:22:45:36
郁里松手,脸庞重新在他面前出现,揉了揉眼睛。
江照面无表情地把视线从表盘收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郁里眼神和表情皆是迷蒙的,乖乖跟他对视。
困了就上床去。江照抽身站直,道:快起来。
郁里听话地拿起手表,在表盘上敲:要middot;计middot;时。
知道了。
郁里便小小打了个哈欠,从客厅到卧室,从趴沙发改为了趴床。
江照在沙发上坐了一阵,起身去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冰过的白水,倒在杯子里。
一言不发地灌了下去。
郁里刚才在沙发上迷糊了一阵,回到卧室反而没了睡意,趴了没一会儿就坐了起来,在卧室里敲桌子。
江照重新倒了一杯,把余下的水继续放回冰箱,走回卧室来,道:还没有消失。
郁里更Jing神了一点。
已middot;经middot;五middot;分middot;钟middot;了middot;吧。
江照挑眉:你刚才困成那样,还有时间看表?
郁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会读秒。
趴在沙发上睡的时候看了一眼表盘,然后就一边读时间一边在等江照出来,所以什么时候咬的江照的耳朵,他哪怕不用看表,也清清楚楚。
江照道:我以为你睡着了你不该突然那样对我,如果不是正好你的手表放在那里,这次不就不知道具体时间了。
毕竟郁里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咬,无法计算色彩什么时候会消失。
郁里在桌子上敲:那middot;就middot;再middot;来middot;一middot;次。
反正被咬的又不是他。
江照意识到他的不满,道:今天又是去影院,又是吃饭,还那么多人挤在一个KTV,回来又帮你大扫除,我总得把自己洗干净吧。
郁里的不满稍微收敛,勉强算是接受了他洗那么久的原因。
我middot;以middot;为middot;你middot;故middot;意middot;拖middot;延。
江照看了他几秒,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道:我为什么要故意拖延?
郁里也不明白。但江照对于这个实验似乎有些抗拒,这在他这里是说不通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点:你middot;嫌middot;弃middot;我。
毕竟他洁癖,不希望郁里碰他也是情理之中。
但其实对于这个原因,郁里心里也是有疑问的。
江照捧着被冰水浸冷的杯子走过来,拉过椅子坐在床边,道:我嫌弃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确定吗?
郁里便摸了摸自己的良心,然后讨好地笑了一下。
江照没有笑。
郁里便收起笑容,纳闷地敲桌:可middot;我middot;真middot;的middot;觉middot;得middot;你middot;很middot;抗middot;拒。
是,我很抗拒。
郁里:?
我抗拒是因为他看着对方乖软无害的脸,喉头滚动:什么你好好想想吧。
他站起来,道:我去沙发睡,时间我会自己记,你早点休息吧。
衣角被扯住。
江照道:松开,不然计时不准了。
郁里松手,抱着枕头撞他。
江照没好气地躲开,郁里坐在床边继续撞,他后退,郁里便下了床
不许赤脚下地。
麻利地又缩了上去。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