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彬翻了几张,依依不舍地放在包里。看到郁里表情不对,便扯他的手,犹豫道: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江献也道:下回咱们不来了。
郁里摇头,勉强把情绪收起来,抱了郁彬一下。
自打拍了照片之后,郁里就经常抱他,郁彬拍了拍他的头,心头稍显宽慰。
江献道:那就这样,你们是回家还是?
郁彬征求郁里的意见,后者在他手心敲了几下,他道:那我们回家吧,明天我送他去学校。
江献没意见:行,那我们先走了。
那个表
折现不行。江献指责道:你觉得那样合适吗?
到底有求于人,郁彬道:项目方面
下次吧,有时间来我家里喝点酒,边喝边聊。
江献直接上了车,江照看了眼郁里,沉思片刻,也弯腰钻了进去。
车子向前,江献道:小朋友这是怎么了?连他爸都看出来生气了。
江照握着手机,字打了又删,心不在焉道: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江献指责的话,郁彬在车上十分关注郁里,虽然这孩子平时就很安静,但他单纯的安静和生气的情绪还是有些区别的,就像江献说的,连他感觉出来了,那必然是十分生气了。
郁里,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郁彬道:我可以去学校帮你出气。
郁里看他,似乎在问,怎么出。
我可以找你们老师,给他记个大过。
郁里笑了一下,心情终于有所缓和,摇头敲:现middot;在middot;京middot;朔middot;没middot;人middot;敢middot;欺middot;负middot;我。
那你入学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么?
爸middot;爸middot;入middot;学middot;的middot;时middot;候middot;有middot;吗?
有。郁彬道:有一些说话不太好听的,你别看爸爸现在好像能说会道的
郁里一下子笑了。
司机也在前头忍笑,道:郁博士,谁说您能说会道了?
我是说相比之前。郁彬有些尴尬,但还得忍着面对儿子,强作镇定道:就是那个时候,我不爱说话,不喜欢跟人交流,用我们所里年轻研究员的话说吧,就是,社恐,可能有点吧,但其实我也不是怕他们,就是觉得,有些交流没有意义,浪费时间。
郁里乖乖地听着。
然后就有很多人说我傻,说我呆头鹅,说我死读书,就是,诸如此类的。
爸middot;爸middot;怎middot;么middot;做middot;的。
还能怎么做。郁彬道:你爷爷都说我傻,傻就傻呗,又不犯法。
他看着儿子乖巧的脸,道:你看,世上物种多种多样,狗说,汪。牛说,哞。鸡说,咯咯咯,然后老虎说,吼
郁里又笑。
郁彬说: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物种,每个物种的交流方式是不同的,那些人如果不更改他们的交流方式,这辈子也许就注定只能发出一种声音,也只能看到一种声音,我难道要为了他们去更改自己的语言和种族吗。
郁里看着自己的父亲,认真地点了点头。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父子俩。
郁彬说完,有些献丑的不自然:我的意思是,从基因学上来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而个体因为足够独特,被放在同一个环境里的时候,碰撞是在所难免的,无论是学校还是社会个体的一切,都应该是个体自己给予,而不是由别的个体强行附赠。
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忍气吞声,爷爷应该也不会这么教你,但我认为,嗯,就是,如果个体有情绪的话,释放我也是支持的,因为对于别的个体来说也是一样的,毕竟不所有的力打出去,都会遇到棉花,还有一句话是力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我,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郁里点了点头。
那。郁彬道: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呢?
郁里的手表微微闪烁,他拉过郁彬的手:江middot;照middot;骗middot;我。
回到家的时候,郁里打开了手机,上面是江照发来的几条消息。
我承认我一开始就懂电码,我看到你在食堂骂我变态。
但我不揭穿你,也是为了你好,我不想你觉得我在找你麻烦。
你想你当时刚刚入校,如果我问你为什么骂我变态,你怎么解释?
江照也许是在跟他打心理战,言尽于此。
郁里抿着嘴唇,把手机丢了开。
纯白色的卧室里,江照把书放下,拿起手机。
尽管特别关注并没有响起,他还是不死心地点进去看了看。
没有回应。
他拧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