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大的喜事冲昏了头,马婆子看着传旨的官员,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虽然理智告诉她去征西候府当众指认十分不妥,但感情上,马婆子真的希望王琪彻底消失,永远不要祸害赵璟。更何况,这是皇上的圣旨,她还能抗旨不成?所以马婆子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虽然觉得自己没错,但面对征西候府众人责难的目光,马婆子还是抬不起头来。是以,指认王琪之后,她一刻也待不下去,就想立刻离开。谁知那官员不但抓走了王琪,还封了整个征西候府,马婆子这才察觉事情不对。
如今,赵璟不知去向,征西候府被封,一时之间,她认识的人全都见不到。整个京城对此事议论纷纷,内容也五花八门,有好有坏。马婆子心急如焚,她把能想的办法全都用了,还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媚说的对,除了征西候府,她们在京城没有其他熟人。这种事,普通老百姓只会瞎猜。要打听,还是得找官场上的人问。可是,那日离开侯府之后,带她指认王琪的官员再也没露过面。马婆子不知道他的姓名和官职,没法去找。大理寺她倒是去了好几趟,可里面的官员也都避而不见,下面的人又是一问三不知。唯一相熟的甄将军也在几日前带着甄莹莹回滇南了。如今,马婆子还真是求救无门。
把脸埋进手掌里,马婆子只觉得心力交瘁。她把自己认识的人又过了一遍,忽然灵机一动。
王生在京城经营多年,听徐百川说,他的纤云坊还是靠着赫赫有名的赵小公爷才开起来的。没准他会知道些什么。想到这里,马婆子犹豫了。她刚把王琪送去大狱,这么深仇大恨的,王生还会帮她吗?
不过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打定主意,马婆子一刻都不愿多待,忙让人备车去了纤云坊。
“马nainai,您怎么过来了?”看见马婆子,王生也很惊讶。
见王生神色如常,显然还不知道她指认王琪的事,马婆子松了口气。
“我来是有事想向你打听。”马婆子连忙道:“你在京里认识的人多,可知道征西候府出了什么事?”
听了这话,王生也是一脸的惆怅。他叹了口气,道:“马婆婆,咱们进去说吧。”
……
从纤云坊里出来,马婆子步履艰难,神色恍惚。王生的话还在耳边徘徊……
“听赵小公爷说,好像是征西候触怒了皇上。现在,整个征西候府被封了,征西候和小侯爷都被扣在宫里了。我们家公子也下落不明,听说是被抓进宫了。”王生涩声道。
马婆子心惊到了极点,脑子里迅速把所有事过了一遍,不敢置信的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难不成是皇上知道了阿蛮和王琪的事,所以生气了?”
“这不可能。”王生苦笑了一下,道:“皇上连赵小公爷的婚事都能恩准,我家公子和小侯爷的那点事,怎么可能激怒皇上?听赵小公爷说,好像是定北侯在皇上面前告了征西候的状,皇上这才震怒。至于到底告了什么状,赵小公爷也不清楚。”
徐百川早就说过,赵璟之所以不能动沈雨棠,是因为周英抓了征西候的把柄。可她当时却不肯相信。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犯了大错,马婆子的声音都在颤抖,“你知道周……定北侯为什么要告征西候的状吗?”
“这我们哪儿清楚呀。”王生苦着脸道:“听赵小公爷说,征西候和定北侯一向不和,这几年更是连番起了好几次冲突。双方都是那种逮住把柄,一定要把对方咬死的架势。可能是征西候倒霉,被定北侯抓住短处了吧。”
……
王生接下来的话马婆子已经听不清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纤云坊的大门,又是怎么回家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家屋里,一个年迈的郎中正在给她把脉。
“老夫人只是思虑过重,没什么大碍。我开几服药先吃着,以后一定要注意休息。”老郎中抚着花白的胡须,颤颤巍巍地拿起笔写下药方。
“那就好。谢谢您了。”接了药方,王生向郎中道了谢,又让人把他送走。这才把药方交给身后的明媚,“你让人按这个方子抓药,然后去煎。”
明媚接了方子,又看了马婆子一眼,这才擦了眼泪出去了。
见马婆子目光逐渐恢复清明,王生大喜道:“马婆婆,您没事吧,可把我们吓得不轻。那个叫明媚的丫头都哭了好几回了。”
“我没事,是你送我回来的?”虚弱的笑了笑,马婆子看着王生问。
“您当时的情况实在不怎么好,我不放心。”王生一脸担忧的道:“您要是不舒服,可千万别瞒着。眼下小侯爷和少爷不在,替他们照顾您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王生一脸的关切,马婆子心中淌过一丝暖流。不得不说,当年在平遥县的时候,王生就一直拿她当长辈对待。若不是因为王琪和赵璟的事,现在他们肯定早就处成一家人了。可如今发生了那么多事,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即便马婆子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接受人家一丁点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