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也多,换做以前,邱声肯定兴奋得不行。可现在,开场《五月雨》,紧接着专辑里的歌一首一首地演,居然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失误,一切都是肌rou记忆,乐器和人声的配合无比Jing妙,观众看不出他和闻又夏即将分崩离析。
唱,休息,讲话时间让吉他手贝斯手调音,给鼓手炫技,主唱聊聊创作理念。
一切都是那么循规蹈矩,直到邱声说
今天心情好,唱个新歌给你们听,也给你们看看我们闻夏刚换的琴。
观众很给面子地吹起口哨。
《敬自由》姗姗来迟,终于首演。
这是与银山以往温柔迷离风格大相径庭的一首歌,激昂又狂躁,希望生生不息,唱理想也并不突兀,贝斯和吉他配合堪称完美无缺。两把乐器完全不一样的音色,一个如风,一个似大海,相同的是都一往无前。
最后一首歌演完,乐队四个人如往常一样鞠躬致意,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回到后台。
完美的谢幕,也是顺利的开始。
柳望予站在人群角落,她鼓着掌,想:这支乐队终于能够继续了。
她身边,观众、死忠乐迷还有第一次看银山演出的人自发地喊起了encore,有节奏地拍手、跺脚,要把刚离开的乐队喊回来。Livehouse工作人员不明就里,为这恢复到从前的气氛开心,于是跟着凑热闹。
声浪越发如chao水拍打耳膜,一下高过一下。
传到后台,所有人却置若罔闻似的。他们并没有因为演出结束放松分毫,邱声接了一大杯温水,安抚刚使用过度的喉咙,闻又夏和他离了八丈远,贝斯放在舞台上没拿走,于是闻又夏无事可做地靠墙发呆。
卢一宁不吭声,一个劲朝顾杞使眼色。
顾杞只好提醒那两个人:观众在喊要安可曲。
邱声垂头丧气地踩住矿泉水瓶。
以前也吵架但没有带到演出中过,顾杞似乎觉得不太单纯,硬着头皮又问了一次:所以我们要演吗?他们在喊,时间也还够
不演了。
顾杞一愣,看向说话的人:闻夏?
闻又夏站直:以后都不演了。
邱声抬起头看他,那眼神掠过顾杞时,顾杞全身都像被冰渣子扫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战栗。他干笑了两声,装作听不懂闻又夏的意思,走上前和他勾肩搭背:别开这种玩笑,哪还能一直不安可?走吧走吧,我们去演如死如生
对啊。卢一宁也跟上,和顾杞一左一右地架着闻又夏,走吧,演你写的歌!
闻又夏没有挣扎,看上去刚才那句仿佛是不折不扣的气话,只要回到舞台上,他就不再较劲了。邱声落在最后,不知该不该跟上去。
他犹豫了一秒,闻又夏的姿势好像身不由己,行尸走rou。
今晚,闻又夏一点也不高兴。邱声迷茫了,这不高兴会持续多久,他是不是应该承认他做错了?
那他承认了道歉了,说完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又能怎么样?他不可能告诉闻又夏真相,难道这样闻又夏能原谅他吗?
邱声踌躇着,直到顾杞转过头叫他:
快走啊!主唱,就等你呢!
闻又夏也在等我吗?
心思突然活泛了一秒钟,邱声摸了一把左手挂的那根贝斯弦手链,指尖捏住拨片,揉过铃铛,他用这个动作缓解越来越快的心率,喉咙被堵着似的,透不过气。
焦虑掐着他的呼吸道,邱声清了清嗓子,忍住眼角的酸涩往前跑。
来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
第58章 春天,蓝莓之夜
Livehouse里已经大亮的灯光重又暗淡,调成了一缕赤红。
乐队成员陆续回到舞台准备安可。
观众爆发出欣喜的欢呼。
邱声最后一个往上跑,却第一个走上去。他拿起吉他往身上挎,拨了段和弦,立刻恢复了演出状态,把心律不齐与手心热汗留在了后台,在观众的掌声之中,邱声站在舞台靠右的位置,朝边缘招了招手。
等看见顾杞搂着闻又夏把他按到贝斯琴架旁边,前排的几个小姑娘差点疯了,一个劲地大喊闻又夏的名字。
邱声见他一脸闷,走过去,轻轻地一戳闻又夏的后背。
闻又夏扭过头望他,眼神平静。
如死如生?邱声问他,没戴麦克风所以只有他们听得见。
闻又夏轻描淡写地一垂眼。
于是邱声说:我当你同意了。
他的停顿是暂时的,得了闻又夏的答案后走向自己的麦克风。刚接通电源还有些杂音,《如死如生》的频率和刚才《敬自由》不一样,需要重新调音,顾杞低着头,瞟了他们一眼感觉没什么异常后继续了。
卢一宁先给大家炫了一段鼓,邱声把吉他调好,他凑到麦克风边上,刚要说话,闻又夏突然走过来,挎着贝斯,但是拧松了四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