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了,大家一起收拾完桌子之后,家里人选了房间睡下。
喝了酒没敢洗太久的澡,两人洗完回到房间,相拥躺在床上。
孩子早就困了,跟罗慧一起睡去了。
你好好上学,我一有空就来。顾长逸抱着媳妇,抚着她的头发,时不时亲一亲她的额头。
分离总是难舍的。穆冰莹半趴在他身上,要是时间短,你就不要坐火车了,现在不是有飞机吗?票贵点也没关系,主要让我和孩子能多见你几面。
顾长逸轻笑出声:我的工资是坐不起几次飞机,幸好我媳妇能挣钱,不过飞机票不是有钱就能买到,都是单位去订,不是公事是私事,很难坐上飞机,我会尽量排出时间来,第一学期你就好好上课,不要想那么多。
这是婉转说法,让媳妇不要天天抱着期待,因为他知道年底之前是不可能再有时间来首都了,越战即将开始,他们将在过年期间奔赴南疆战场。
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媳妇,是知道大学第一年管理比较严格,学生打下良好的基础也很重要,说了除了让媳妇胡思乱想跟着担心,影响学习,没有任何作用。
窗帘没拉上,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卧室里。
两人都喝了酒,却因即将离别没什么困意,反而有一肚子话想说,就这样相拥着靠在床头,聊到了深夜,最后不知道是谁先睡着了,屋子里没了声音。
第二天除了罗慧和顾蔚阳,家里的人都睡到了快中午才起床。
罗慧用昨天晚上买多了的菜,做好了饭菜。
知道今晚顾长逸就要走了,大家吃完了饭又一起出去逛了逛,在外面的国营饭店吃了新鲜的首都特色菜,又去看了附近著名景点,买了些特色小吃,例如京八件点心,让他带回去送给大家品尝。
来之前都是算好的时间,在顾长逸走后,开学之前,穆冰莹和罗慧带着孩子还得自己适应一段时间。
昨晚又聊了一晚上,该说的都说了,真到走的时候,穆冰莹心里的离别情绪就没那么强烈了,也说好了不送他去火车站。
本来一切顺利,结果当顾长逸拎着包往大门走的时候,顾蔚阳突然哭了起来,双手往前挣着,要去追上爸爸。
儿子哭的模样,把穆冰莹心底的难舍情绪又勾了上来,抱着儿子追到门口,一家三口抱在一起亲了又亲,最后顾长逸很认真跟儿子解释他为什么要回去,说了军人的职责,劝住了本该听不懂的儿子。
穆冰莹是抱着孩子先往屋里走,不是站在门口看着顾长逸走远,一进屋就让罗慧拿着新买的小皮球逗着儿子玩,等把儿子的情绪牵走之后,才回过头往门口看,那边已经空落落的了。
她又慢慢走上前,出了门口,看到巷子里也空了。
在门廊底下站了许久,穆冰莹将大门关上,插上门闩。
顾长逸走的几天,顾蔚阳时常跑到妈妈房间,爬到床底下,打开柜子门,掀开枕头,寻找爸爸的踪迹,寻不到会叫着爸爸。
在他哭闹之前,穆冰莹拿顾长逸最后跟儿子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儿子便会安静下来,乖乖依靠在妈妈颈间,不哭也不闹。
在开学前两天,穆冰莹开始上午独自出去一段时间,让儿子跟罗慧在家里适应。
幸好儿子跟罗慧很熟悉,趁此机会认识了左右邻居家的同龄孩子,有了新鲜劲,没有穆冰莹想象中的不适应。
左边隔壁的邻居姓张,爷爷是国家干部,这是分的房子,穆冰莹特地拎东西上门拜访后,得知他们家的大孙子是今年首都大学的新生,巧的是跟她一个系,更巧的是,老人的孙子也在珠扬日报发过文章,是珠扬在首都开的分社。
穆冰莹再三犹豫后,直言道:我也是珠扬日报的作者,之前一直给报社写稿。
是吗?你是谁?张家小孙子张羊果好奇问:每期报社我都看了,哪篇文章是你写的?
南燕。
穆冰莹一说完,满院子的人都愣住了。
啪嗒一声,张家爷爷手里拿着的放大镜落在报纸上,惊醒了一院子人。
南燕?!!!
张羊果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置信看着穆冰莹,你,你你你是说,你是玫瑰?!!!
你真是玫瑰?!张家nainai抓住穆冰莹的手,我们全家人最喜欢看玫瑰了,报纸是天天等更新,录音机里也是天天按时收听,南燕真是你写的吗?
张家大孙媳妇赵婉萍将怀里的孩子放下,走到穆冰莹身边转了几圈,再抬头看着隔壁的房子,是了,应该是了,前几天我看到首都大学几个教授去你们家里,应该就是知道你是玫瑰,才会一起过去,另外这个地段的房子,又这么大,一般人可买不起,你又这么年轻,不是本地人,只有《南燕》那样销售量的作者,才能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
嫂子眼力真好。穆冰莹看着赵婉萍旁边的三个孩子,就是为了儿子的玩伴,她才会说出曾经在珠扬日报写文的事拉近距离,想让张家人放心,羊果,我也是中文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