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贝丝的眼角蓦地溢出了一颗泪珠,然后,她低下了头,不一会儿,房内便响起了低声念语的喃喃声。
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只有贝丝那如同神秘殿堂作祈祷的呓语,悠悠地回荡在房内。
我恐慌起来,想起了婆婆曾告诉过我的关于这个符咒的所有事,帕斯星会忘了我,而我,则会永远记得他,不要,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想着想着,慢慢地,我觉得头脑变得晕乎乎的,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了起来,浑身软软的,一个不留神,我跌坐在了地上,倒地的同时,我似乎是听到了谁的惊呼声,以及谁的冷笑声,这些声音都纠缠在一起,幻化为了我脑海里的杂音。
此刻,房内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切。
正在这时,长长的窗子突然被狂风吹开,一阵又一阵的寒冷的夜风呼呼刮了起来,还飘进来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呼呼呼,狂风一阵又一阵,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呼啸声音。冷风刮在脸上疼痛难耐,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用手捂住了脸,下意识地转过了身,避开了灌冷的风口,躲开寒风的直直侵入。
贝丝的喃喃低语声仍在继续,与狂风的呼啸声结为了一体,形成了宛若某种大自然里的神秘声音一样。房内所有的烛火都被风刮灭,陷入一片可怖的黑暗中。
明月突然狂笑了起来,“姐姐,你快些走吧,快点走吧,我真的是很想你死,哈哈……”她的狂笑声中似乎还混合着哽咽,她以一种连自己几乎都听不清的声音在泣着,“你知道吗?你活着,我非常非常难受,可不知为什么你死了,走了,我却又有点伤心……”
寒风像冰刃一样切过她的脸,她紧闭眼睛,脸上的泪霎那凝结成冰。
若干年以前,曾有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牵着手,一起在夜的雨里奔跑,大女孩纯真的笑靥,shishi的手心,记忆里的温暖,仿若是一种发生在昨天的错觉。
她的耳边响起了小女孩的声音,“姐姐,要是我们能永远这样该多好。”
冷风刮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撒落了进来,房内的地上仿佛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冷风依旧在呼呼地灌入,每个人都不堪忍受寒冷的折磨,闭着眼,缩着身体,蜷在某处角落里一动不动。
冬夜的超低寒意将每个人的身体凝为了冰冻。
风继续地吹,吹起了每个人的头发,吹起了他们的衣角,也吹痛吹麻了他们的脸庞。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风才终于停止。
有人用发颤的手点燃了火烛,那小小的光亮,就像鬼火一样,把这个房间照得Yin森恐怖。
狼藉一片,地上四落着被风吹下的各类物品,床上更是乱七八糟,床单,被子,统统都被甩得七零八落。
这时,娜么猛地冲向了房内的某处,惊惶四处扫视,却发现始终找不到那个人。她的腿蓦地发软,半跪在了地上,不可思议地摇头,嘴里喃喃着,“真的,居然是真的,那个符咒居然是真的。”
霎时,她像发疯一般冲向了贝丝,撕扯着她的头发,还狠狠往她脸上扇了几巴掌,“你这个贱货,居然去念真的符咒,告诉过你随便糊弄一下那个女疯子就行了,然后再推说是符咒无效。”
贝丝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血,目光呆滞,傻傻笑着,“念假的,婆婆必然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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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归 路(七)
“婆婆?” 娜么闻言想起了什么,她迅速又奔向了另一处,只见墙角处蜷缩着一个小小的孱弱身子,“婆婆,婆婆,”娜么边扶起她边恐慌大哭,“婆婆,婆婆,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她泪水涟涟,不断地摇晃呼唤着婆婆,半晌,婆婆的身子才蓦地动了一下,她缓缓地睁开了眼,嘴里嗫嚅着,“天意,天意,这都是天意啊……”
“婆婆,你在说什么,你别吓我啊……”娜么已经泣不成声。
婆婆的双眼无神,苍老的脸上老泪纵横,“天意……为什么?”
寒风又刮了进来,雪花飘飘,冰冷的空气在游荡。
明月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股从未有过的痛快涌遍了全身,这种报复后的酥麻与畅快之感,让她朝天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她低低地,“好了,好了,太好了,那个女人终于永远地走了,莱斯雷,我最亲爱的侄子……”
她缓缓地提步走到门前,对那几个侍从命令道,“收场子,麻利点,要把这里整得和之前一模一样。”
“是,王妃。”
怦的一声响,门在明月的身后关上了。
寒风在呼啸着,狂傲着,雪下得更大了,漫天都是狂飞乱舞的雪花,它们迅速坠落着,张牙舞爪着,狰狞地笑着,在黑夜里,落到地上积成一片又一片的雪白。这个冬天,仿佛永远都过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