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皎蹙眉:“陈游礼去了太子府,至今还未归来?”
天色渐晚已近宵禁,这个时辰点,即使是重臣也不会去打扰储君安置。
陈游礼此人胆小怕死,他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需要立刻告知太子?
陈皎站了起来,道:“我亲自去一趟太子府。”
陈游礼不能留了。
她本来想留他一命,奈何他阳关道不走,非要过奈何桥。
这世上能力与野心不匹,却总想走歪门邪道之人,十之八九都不会有好结果。
管家沉声道:“世子,那个小乞丐恐怕知道些什么,我们要不要拦下来?”
几乎是所有高门世家都有自己培养的亲信,专门负责处理见不得光的脏活,永安侯府也不例外。
自从陈皎加入太子党后,老侯爷便给了她几个人。
下人做了个手势:“那小乞丐要不要?”
陈游礼已然是不能留了,小心为上怕多生事端,小乞丐最好一并处理了。
陈皎目光沉沉,沉默半响。
官场何其残酷,稍有不慎便是身家性命,所以许多人才会习惯斩尽杀绝。
其实如果小乞丐不是碰见他们,也必然只会一死。此次和上次不同,陈游礼参与的是皇权斗争,无论传信的对象是谁,都不会愿意小乞丐活下去。
人性和保全自我的理智在挣扎,陈皎叹了声气,说道:“赶他出长安,五年内不许他回来。”
她最终没能狠不下心,
那是一条命,何况小乞丐并不一定真知道些什么。
“世子!”下人神情不赞同,想要开口劝阻。
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却明白斩草要除根和灭口的重要。
陈皎摇头:“就这样。”
人活着何其艰难,做人为官都应有自己的底线。
陈皎吩咐完后,当即趁着夜色去了太子府。
谢仙卿还未安置,似是料到了她要来:“你来了?”
他将一个盒子推给了陈皎,道:“从陈游礼屋内搜出来。”
暗卫办事自有章程,纵火之前便已将陈游礼屋内屋外搜了个底朝天,确保没有任何遗漏。这盒子便是从对方卧寝床下找出。
陈皎拿起信纸,只见上面第一行字便写着——“我手里有能助五皇子扳倒太子的证据。”
依然是陈游礼的风格,耸人听闻的震惊标题党。
陈皎嗤笑一声:“怪不得,我便寻思他又要给谁送信。”
太子挑眉:“你早知道他知道?”
陈皎放下信纸,很是无语:“他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之前一直认为我不是侯府的亲生儿子,天天给我爹写信骂他是绿王八,害得我爹一把年纪了还日日在街上叫骂。”
太子也被这曲折的经历弄得沉默了:“……永安侯老当益壮。”
陈皎将自己因此找到陈游礼,然后派人盯着对方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她的身份太子早就知道了,这些曾经不能告诉对方的事情,现在也没什么隐藏的必要。
陈皎将自己派人把小乞丐赶出长安的事情也一并告知。听到此,谢仙卿指尖微动。
倘若换做他,他必然会斩草除根。
陈皎抬起头,认真地说:“不过殿下放心,我绝不会让此事威胁到殿下。如果真到东窗事发那天,我必然自寻死路!”
陈游礼借此事威胁太子,陈皎在来之前便做好了决定。
她深知欺君之罪的下场,比起揭露她身份,害得家人和太子被连累,她早已做好一场大火烧的尸骨全非的准备。
到那时也能保全侯府和太子。
陈皎神情认真,清澈的眼眸中已有赴死的决心,让人一眼便知她不曾撒谎。
谢仙卿叹了声气,上前揽住她,笑着说:“何至于此?”
五皇子兵权在握时,尚且奈他不得,陈皎不过是一个身份,又能拿他做什么。
他上前抱住陈皎,抚摸对方发丝,温柔地说:“你说他五年内不能归京都,他便不会再出现长安,五弟亦不是谁都能见。”
“所以没什么好怕。”
他倒是不知,陈皎居然有为此事赴死的决心。
谢仙卿看着怀中的少女,忽然觉得陈皎天真到可爱。心中对她生出怜惜。
随着太子殿下温柔的安抚,陈皎今晚起起伏伏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缩在太子怀中,小声问道:“真的吗?我很担心自己做错了。其实之前我就想到陈游礼或许会猜出我的身份,但是我没有杀他,今晚在前来太子府见你的路上,我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我当初直接派人杀了陈游礼,或许他就不会知道了。”
“没关系。”谢仙卿叹了声气,微笑着说,“陈世子向来做得很好。”
她用计谋让陈游礼在其他人眼中变成一个撒谎成性的骗子,使得他的话无人能信,如果不是后面冰糖的事情,陈皎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