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正是江上鱼儿繁衍的季节, 不少渔船每天天不亮便要开船去江上打渔,等家家户户大清早出门, 便刚好赶上渔船靠岸, 一筐筐的鱼儿都在筐里活蹦乱跳, 这时候去能买到最新鲜的江鱼。
待到太阳升高, 昨晚停在城外的客船就该到了。一船来自五湖四海的旅人涌入码头,一时间码头上全是各色乡音。不少车行的伙计都围了上来, 热心地帮忙提着行李, 于是岸边又充斥了人群的喧闹声。
临江的茶楼里头坐了不少客人。南宫伸到时, 一进门便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南宫仰与纪城, 他换了副笑脸上前招呼道:“堂弟怎么大早上有兴致在这儿喝茶?”
南宫仰回头见了是他,心中一丝厌烦, 但还是装得一脸平静的样子回答道:“堂哥也来码头接人?”
最近不少江湖人士收到了错金山庄的请帖,赶来姑苏参加试剑大会。山庄每日都会派人到这码头迎接远来之客。
“可不是, 今天白羽门的弟子该到了,我爹与白羽门掌门有些交情, 特意命我过来接他们回庄里, 省得怠慢了客人。”南宫伸忍不住旁敲侧击道,“堂弟该不会今天也是来接人的吧?”
试剑大会不单是各大门派比试身手的时候, 对山庄内的铸剑师来说也是五年一次在江湖中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毕竟试剑大会, 试的不单单是人, 更是手中的剑。
因此渐渐出些一些铸剑师会在试剑大会前, 先私下找上一些大门派中有实力的弟子, 许些好处, 让对方挑中自己所铸的剑。高手配好剑,若是此人拿下试剑大会头名,那么这把剑也会成为一把名剑,对铸剑师来说,自己的身价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南宫仰从小到大一副少爷脾气,一向看不上这种旁门左道。南宫伸见他这次竟也亲自来码头接人,以为他改了脾气,自然十分好奇:“谁这么大面子,竟能叫堂弟专程来接?”
“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南宫伸追问道。
南宫仰却微微皱眉,不再说了。南宫伸见状也不气馁,又着看向一旁的纪城:“纪大哥也在,此人该不会也是纪大哥的朋友?”
纪城不答,恍若没有听见。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好在这时,茶楼外又热闹起来,几人转头看去,发现码头上又有一艘客船到了。
坐在窗边的南宫仰眼前一亮,立即便站了起来,同南宫伸道:“堂哥慢坐,我先走一步。”
南宫伸微笑着目送他起身离开,等他们两个都走出了茶楼,才瞬间冷下脸道:“一个南宫仰也就罢了,纪城不过是小叔手下一条狗,也敢这样跟我摆脸色,他还真当自己是南宫家的人了。”
站在他身后的手下眼看着南宫仰穿过茶楼外拥挤的人流,向着码头走去:“四少爷的朋友似乎是九宗的人。”
“他什么时候认识了九宗的人?”
南宫伸眯着眼冷哼一声:“罢了,我听说今年剑宗来的不是谢敛,而是姚见生。南宫仰今年要是打算将宝压在他身上,可是大错特错。”
客船靠岸前,闻玉站在船尾吹风,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瓷瓶中还剩半颗丹药。这是那日在静虚山下,不知何人留在她身边的。里头原本一共装了两颗青色药丸,与先前雪云大师给她的两颗解药十分相像。
卫嘉玉后来将这药送去了烟波峰,请药宗的各位长老轮番看过,得出的结论与姜蘅差不多。这药能压制闻玉体内的思乡之毒,但是又并不能彻底解毒。他们补全了姜蘅没能补全的药方,但是依然无法制出解药。
对此闻玉倒是并未感到太过失望,毕竟雪心大师也对此毒束手无策,看样子要想解毒,还是应当要找到下毒之人。对闻玉来说,她更加在意的反倒是谁将这两颗解药留给了她?那人又为何会知道她身中思乡之毒?
瞧着药瓶里还剩下的半颗解药,闻玉出神片刻,叹了口气,又将药瓶重新放回了怀里。
这次姑苏之行,九宗一共来了十八人。等客船靠岸,卫嘉玉刚走出船舱,就叫江南初春的好日头晒得晃了晃眼睛。他上一回来姑苏还是夏末,转眼半年过去,故地重游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他们刚下山时也遇见了几次伏击,都是冲着闻玉身上的闻道来的。不过好在半路竟遇见了绕山帮的船,船上有人认出闻玉,他们听说过她在金陵救了卞海之事,于是执意要护送他们去姑苏。
绕山帮是如今江湖上第一大船帮,船上人数众多,个个都有武艺傍身,又十分熟悉水路,有了他们的护送,后面这一路倒是太平不少。
错金山庄也一早来信问过他们到姑苏的日子,说会有人在码头接应,只是不知来的人是谁。等船只靠岸,九宗众人与船上的绕山帮弟子告别之后,刚一下船,就看见几步远外,南宫仰与纪城已经走到岸边:“卫公子好久不见。”
见来的竟是故人,卫嘉玉也不由抿唇一笑:“南宫少侠、纪大侠别来无恙。”
南宫仰朝他身后看去,似乎在找什么人:“我听说……”
“闻姑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