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想起谢敛说的那句“感觉不对”,不由得冷笑一声:“我输了,他也只会觉得是谢敛教得不行,与我有什么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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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闻玉又翻窗来到了问事阁。
这几天,她白天都在白鹿岩练剑,到了晚上就会悄悄跑到问事阁来,找卫嘉玉补课。所以不少人只以为她跟着谢敛学剑,却没人知道她背后真正的帮手实则是这位深居简出的文渊首席。
卫嘉玉同往常一样,听见外头的鸟鸣声后,打开二楼的窗子放她进来,诚心诚意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走正门?”
闻玉像是才想到还能走正门这件事,但她自觉这样说有些丢人,便摆摆手只装出一副深思熟虑后的样子:“孤男寡女叫人看见你我深夜独处总是不好。”
卫嘉玉听后神色莫测地看她一眼,既觉得她能想到这些,可见在她心里倒也不全将二人当做兄妹,还知道顾忌深夜独处的男女大防;又觉得若说她有所顾虑,却又不像是谨慎顾虑过的样子,全然没想过她这样翻窗进来,若是叫人发现了反倒是更说不清。
闻玉却没想这么多,她走进屋里之后,很快便找到原位坐下,反过来催促他:“今日考些什么?”
卫嘉玉只好也关上窗,跟着走到座椅前,将桌上几本医术摊在面前:“昨日要你回去熟记的几个xue位你可都记熟了?”
闻玉点了点头,胸有成竹:“记住了。”
卫嘉玉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只起身将架子上的人体十二经络图展开:“既然如此,便开始吧。”
半个时辰后。
……
女子坐在书桌前,努力回忆白天背过的东西:“任脉二十四xue,分承浆、廉泉、天突、璇玑、华盖、紫……宫?不对,鸠尾?”可惜一阵苦思冥想,到底还是在手持戒尺的先生面前心虚地弱了声音。
卫嘉玉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又用手中的戒尺指着其中一处问道:“此处是什么?”
闻玉仔细盯着那画像上的xue位半晌,笃定道:“上脘。”
卫嘉玉又问一次:“当真?”
桌后之人果然迟疑了一刻:“……中脘?”
“……”
站在架子前的男子摇摇头,终于体会到了闻朔当年的不易。
闻玉下意识狡辩:“我白天确实好好背了,不过就这一处没有记熟罢了。”
卫嘉玉看她一眼:“那你告诉我紫宫xue主脾肺肾哪个位置?”
“……脾?”
卫嘉玉叹了口气:“紫宫即紫微宫,乃帝王之星。xue近心而与心相关,如何会与脾脏牵连?”
闻玉哑口无言,与他对视片刻之后恶人先告状:“你诈我!”
她耍赖的样子和三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分明是她不对,这会儿倒成了卫嘉玉的不是似的。
卫嘉玉有心要当个严厉的先生,手中握着戒尺却又难以狠下心肠。他知道这几日闻玉的辛苦,白日里要去剑宗练剑,还要抽空温习夜里所学的功课,晚上再到问事阁来补课,一天中能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看得出她想要去姑苏的决心,也发现她并非如她自己所说,是个惫懒的学生。实际上,在学武一道上,她已比他见过的大多数弟子都要努力。这原本是可以预料到的,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因为她身上所展现出的过人天赋而忽视了这一点。
或许是自己并不适合教她,要是换个严厉些的先生对她来说或许更有帮助……
他正想得出神,闻玉那边却迟迟没有听见他的动静,以为他当真生了气,又抬头朝他看了过来。卫嘉玉叫她的目光所惊动,低下头见她重新坐正了身子,朝他摊开手,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好吧,是我不好,你罚我吧。”
卫嘉玉见她这一脸壮士断腕的神色,不禁哑然失笑。他确实对她狠不下心,不过好在对她的性子总算还有几分了解。
卫嘉玉放下手中的戒尺:“我不会罚你,是我教的不好,应当罚我才对。”
闻玉听了这话奇怪地看他一眼,疑心他话中有话。
卫嘉玉却并未过多解释,他忽然起身绕到屋内的屏风后,闻玉一头雾水地看着一道轻纱屏障后隐约透出的身影。男子背过身低头解开了玉带,紧接着一阵衣料窸窣的响动,没多久,一件月白色的外袍就被挂在了屏风后的衣架上。
闻玉愣住了,不明白好端端的他为何要突然进屋换身衣裳。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角落的暖炉里发出炭火爆裂的轻微响动。
没多久,站在屏风后的男子终于又走了出来,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并不是去后面换了身衣裳,而是上半身只剩下一件雪白的中衣系在身上,出来时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个小布包,随即弯下腰放在她面前的小矮桌上。
他弯腰时中衣的领口散开些许,闻玉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沿着他修长的脖颈往下,瞥见了隐没于衣襟中的一大片雪白的皮肤。卫嘉玉像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起身时居高临下地睨了眼坐在矮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