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临正在低头整理她刚刚抱来的画卷,丝毫没有察觉到有花瓣落在她头上。
宋胤珝含着笑意的眸中有一瞬的波动,然后,他按捺下了想伸手帮她摘去的冲动,说道:“你发上沾了花。”
“哦。”她随口唤了旁边的其嫣过来帮她摘了,然后抬眸看着他问道,“君上,你想先从几品的开始看?”
他却答非所问地说道:“近来没少遇到麻烦吧?”
一听这话,宋月临就像是终于找到倾诉的时机了,一开口就是一声叹息。
“您把这么重要的事交到我手上,那麻烦当然是少不了的。”她做出打了个冷颤的样子,说道,“亏得我是您姑姑,不然光是抢了本该是君后的差事这一件,估计都有够我烦的。更别说那些总想着法子把自家女儿、侄女什么的往我面前凑的了。”
宋胤珝弯了弯唇角:“听起来已然很不容易。那你是如何招架住的?”
“也没什么,”她嘿嘿笑了一下,“就跟他们说你们家姑娘漂亮是漂亮,可是那也比不上君上的美貌啊!论才华,谁又能比得上君上的治国之才?所以又何必一个个来强调呢?还是赶紧回家自己准备凭缘分争取吧。”
“……”宋胤珝无奈蹙眉,失笑道,“朕居然听不出来你这是欣赏朕的才华,还是在嘲讽朕是个娘炮。”
“不不不,”宋月临觉得这是对她的审美观相当大的误解,“若真是个娘炮,我就不说美貌了,只同她们比较一下柔媚就是。”
宋胤珝决定不再谈论这个有点儿抽风的话题。
“诶,花。”宋月临忽然说了一声,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手已经碰到了他的头发。
宋胤珝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识把她的手给抓住了。
温软的触感从掌心处传来,他看见她指间的桃花瓣,有些愣怔。
“君上?”宋月临有些莫名,喊了他两声见没有反应,便反握住他的手晃了晃,“你怎么了?”
然而这一握一晃后,她却看见他神情陡然一变,倏地抽回了手。
但他神情微变不过转眼之事,很快便又如常看着她:“没什么,忽然想起些事。”
宋月临也就没去在意,毕竟是身怀大事机密的国君,她总不好像对宋怀璟那样追着去关怀。
她随手展开一幅画递给他:“那就先看看这些画像吧,到时殿选时你心里也好有个谱,知道自己想多看谁几眼。”
这原本就是为了在扳倒宋云霓后平衡朝中势力而为之的选妃,宋胤珝和宋月临都心知肚明。只是后者此时想的是看他的目光在谁的画像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这样她到时才能投其所好。
而此刻的宋胤珝,目光在第一幅画上就停顿了很久,只因他完全没有看进去。
“你先回去吧。”他忽然对她说道。
“嗯?”宋月临一怔,莫非他看出来了?“可是这画……”
“朕看完了会让人送还给你。”他低头一边看画一边说道。
“哦……那好吧。”她想,正好去官学等流芳授完课然后去游湖玩儿。
“那我把其嫣留在这里,”她朝自家侍女使了个早有准备的颜色,说道,“您看完了让她把东西带回来就是。”
宋胤珝心绪纷杂地随口应了一声。
直到她背影渐远,清风里那股女儿清香终于散去,他才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翻开画卷慢慢看了起来。
***
映月湖上,数艘画舫正在随波徐徐而行。岸边杨柳依依,春日里踏青的行人来来往往,其中,便有一对颇为引人注意的男女。
“流芳,咱们要不别去游湖了。”宋月临拉住身边人的手,说道,“最近新开的那什么奇乐馆,我想去看看。”
谢蕴知她一向爱看热闹,自然是随她高兴的。
于是两人便改了道,转去了一家才开业不久的乐馆。这家新店近来在都中颇有些名气,全因为那里为了聚人气正在搞一个比赛,赛的就是谁会的异族乐器多。当然,如果有数量相同的那么就要比所会的质量。这比赛以十天为限,最后无人能出其右者自然便是优胜,而奖品则是根据完成数量任君在店里挑一样价值可换的乐器。
而今天恰好就是比赛的最后一天。
他们到时,那赛台上正有一男一女在比试。总共十四样乐器,最后战成了三比四。
那男子落败下台后,他的友人便安慰道:“其实一般人哪里会这些异族乐器,纵然是那些乐师,也至多能会上两三样吧。你已然很厉害了。”
其实他这话倒也不假,既然是异族乐器,一般人自然也不会去学。所以开赛以来,能会上四样的就已经是排名第一了,乐器的总数是多少根本就不重要。
那女子得胜后便很久也没有人上台应战,显然这比赛氛围并不如谢蕴以为的那样热闹。他转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了一支放在锦盒里的翠青色玉笛上。
这边赛台上又来了个据说还真是做乐师的男子,宋月临正要喊谢蕴来看,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