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内,宋月临正佯装赧然地垂眸道:“你这么直接就把我拆穿了,我觉得很没有面子。”言罢,还补了句,“比被你弟弟放鸽子还没有面子。”
这一回,谢蕴却沉默了片刻。
“人各有志,还请公主见谅。”良久后,他起身拱手施礼,只回了这一句。
“我认同。”宋月临也站了起来,伸手轻轻隔袖抓住了他的左手腕,含笑道:“所以我从未生过他的气,也告诉太后不必再想着撮合我与谢荀。因为,我看上了你。”
谢蕴闻言一愣,愕然抬眸看着她。
“你看,虽然我不生你弟弟的气,但你作为兄长,是不是也该义无反顾的替他赔偿我些什么?毕竟现在背后笑我的人可多了去了。”宋月临轻轻一扬眉稍,“谢蕴,你就从了我,好不好?”
他仿佛被什么东西刺到,倏地收回了手,往后退了半步。然后蹙眉看着她,声音微沉了些:“请公主自重。”
“自重什么?”宋月临反而向他走近了两步,看着谢蕴防备地随着她的动作也往后退了一步,她有些好笑,“你自己昨天教训别人还振振有词地说呢,男女钟情之事乃理所应当。怎么轮到你这儿倒成了我要自重了?再说了,我又不非要你悦我,我悦你都不行么?”
他眉间蹙地更深:“谢蕴多谢公主错爱,但公主所求之人,谢蕴给不起。”
宋月临脸上笑意略略一顿,旋即却又更深了一些:“你知道我要求的是什么人?”
谢蕴转开了目光,神色越发冷淡,宋月临看得出他有些着恼。
“臣认为,公主在提出类似豢养面首此类要求时,最好还是先选对人选为好。”他淡淡说完,一拂袖侧身避开了她。
“砰”,一声突兀闷响,打断了两人微妙而不怎么愉悦的气氛。
宋月临下意识循声转头看去,入目处,一个青衣男子正略有些尴尬地站在屏风旁,表情看上去颇有些Jing彩。
他清了清嗓子,冲着她施了个礼:“臣御医院掌令,百里青凤见过永章公主。”说完解释道,“臣,是来找谢少卿拿书的。”
不等宋月临说话,谢蕴已接道:“不打扰公主品茗,臣还有事,先行告辞。”他说完便走过来随手抓起放在桌上的棋谱,走到百里青凤面前把书往他怀里一塞,然后一步未停地绕过屏风,正要步出门外,宋月临却忽然叫了他一声。
“流芳。”她语调不气不恼,微微含笑,唤的是他的字。
谢蕴蓦地一顿。
“话可说在前头,我可并未说过要收你做面首。”她笑了笑,“我想,迎你做我的驸马。”
百里青凤脸上的惊讶比先前更甚,他试图在谢蕴的脸上看到什么端倪,只是从他此刻这个方位看去,实在太不分明。
而下一刻,谢蕴却已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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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马车上,百里青凤似笑非笑地看着一旁的谢蕴,调侃道,“被鼎鼎有名的永章公主看上了做驸马的滋味如何啊?”
谢蕴没理他,闭上眼睛养神。
“到底是外来人无所顾虑啊,”百里青凤叹笑道,“连你的主意都敢打。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背后讥笑她的人只怕更多了。”
谢蕴睁开眼看着他:“刚才的事,你就当没有听到。”
百里青凤轻轻一笑:“就怕别人可不愿不了了之。”
话音刚落,马车忽然放慢了速度,随后停了下来。
外面隐约传来一些嘈杂之声。
片刻后,门帘被掀起,随侍冲着他们说道:“二位大人,前面是荣川公主府中的马车,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荣川公主是当今君上的妹妹,不久前才刚刚出嫁,一个半月前被太后恩准随着驸马回了家乡去祭祖,看来这是刚刚回都。
既然遇到了,且前行之路还因此受到了阻碍,那么总是要去看看的。然而当谢蕴和百里青凤刚刚走到人群外时,忽然便听见了一声脆响,似乎是瓷器被摔碎的声音。
“跪下!”
他们站在两个百姓身后,看见穿着鹅黄长裙,妆容美艳的荣川公主正站在停驻于长街中央的马车边,扬着下巴,威仪满态地怒视着眼前的锦衣男子。
这个锦衣男子他们也认识,正是荣川公主新婚不久的丈夫,本届科举的探花郎,现在任职于户部的荣川侯。
而此刻,他正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本公主让你跪下!听见没有?!”荣川公主见他没有动,说完这句话便挂着披帛几步走过来,扬手啪地一声打在了他脸上。
百里青凤见状,冷冷一笑,低声道:“哪里还有一点尊严。”
荣川侯身子颤了颤,片刻后,先是单膝,最后双膝落在碎瓷片上跪了下来。
“走吧。”谢蕴收回目光,转身准备回到马车里等这阻路的风波过去。
“怎么回事?谁挡着路不让人过呢?”
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谢蕴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