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令秋微敛笑意,认真地看着宁婉清,说道:“清清,说了你大概不信,但我对她确实早就放下了。”
宁婉清仿佛入了定似地看着匣子里的镇纸,许久,才语气复杂地开口说道:“你是说……这礼物是她送你的?”
这个“她”字咬地很是意味深长。
花令秋拿不准她这个神情语气是什么意思,秉着来之不易须珍惜,心上人尤其得罪不起的原则,为保平安,他忙道:“我真不是惦记她,真的。其实今天若不说起这件事,我都快忘了这东西还留着,哪像你送我的那个笔枕,你瞧,我日日放在案头用着呢!”
宁婉清突然很想长叹一口气。
握着这方熟悉又陌生的镇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谁能想得到,她和花令秋之间居然隔着这么大一个误会?她以为当年送出去的礼物被他弃如敝屣,而他呢,却一直以为那是别人所赠,甚至因此情根别种,令她怅然失落多年。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当年一时矜持没能当面相赠,让人有机会冒名顶替,就此造成了他们多年的错过。
还好,上天终是眷顾,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而她鼓起勇气抓住,将他留在了身边。
宁婉清越想,心里越发激动起来,眼眶也越禁不住发酸。
花令秋看她像是要哭,顿时一愣,回过神来忙起身走到她面前,急道:“你别哭啊,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好好跟我说成么?”
他从未见过宁婉清哭,心里着实有些发慌,同他以往对别的女人那些梨花带雨、撒娇施媚通通无感的心态截然相反,一时之间竟然只凭本能行事安抚,全然忘了以宁婉清的性格,是绝不会为了他和其他女人的过往在他面前示弱掉泪的。
宁婉清当然不会哭。
她一扎头就把自己埋进了花令秋的怀里,抬手环住了他的腰身,紧紧抱着。
“你以为我是伤心地要哭么?”她屏住因激动而忍不住有些发抖的音腔,按耐住狂涌的心绪,含笑道,“我是笑你笨,连自己的心意也搞不清楚,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她觉得自己亏死了,怎么这个人这么笨的?既然发现对方不大对劲,难道也不会怀疑一下么?还要不听不看地活在想象里执拗下去,害得她黯然失落这么久,她才不会还让他看见自己高兴地想哭呢!
花令秋这会儿早就被她难得的主动给惊呆了,宁少主居然对他投怀送抱了!自己怕不是做梦吧?!
早知告诉她自己和崔蓁蓁以前的事还有这效果,他就该把这段往事拉长再拉长,最好是分成章回体,每天给她讲一段。
想到这里,花令秋暗喜地回抱住她的时候,不免也有点儿遗憾。
两人这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还有件最要紧的事没问,便趁着气氛好,小心翼翼地递了句话出来:“我笨过我自己承认,不过你可承认你也笨过?”
宁婉清仰起脸看着他:“我?”她摇摇头,“没有啊。”
“……”花令秋瞬间又感受到了那股郁闷充斥了胸口,他身形一转,挨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用自觉温和的语气循循善诱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以前是真的很喜欢过某人了?”
她一本正经地点了下头:“嗯,是喜欢过。”末了,像是怕他理解地不清楚,她还特意添了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在心里喜欢过。不过他不知道就是了。”
居然还是放在心底的暗恋?那岂不是更容易念念不忘?!他倒宁愿她是求爱不成反倒好些。
花令秋攥了攥手指,又清了清嗓子,状似随意地问道:“那他人呢?既然你连我大哥都没看上却看上了他,可见是个人中龙凤,我倒挺想认识认识的。”
宁婉清笑眯眯地看着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他眉梢微挑,一脸淡定地慢慢凑了过去。
她忍了忍唇边的笑意,字字清晰地在他耳畔说道:“不,告,诉,你。”
花令秋先是一愣,然后气笑道:“好啊你,怎地这般无赖?”
“我偏要耍一回无赖,你要如何?”宁婉清眉眼弯弯地笑道,“小辫子么,当然要捏在自己手里才稳当啦!”
“看我怎么罚你!”他说着,伸手来挠她的痒痒rou。
宁婉清哈哈笑着左躲右闪,想去抓他的手,偏偏花令秋动作也灵巧得很,两人你来我往地打闹了好一会儿,连纯光进门都没听见。
“小姐……啊!”纯光猝不及防地忙背过了身,“我什么都没瞧见!”
宁婉清红着脸推开花令秋,忙理了理衣服和头发,稳了稳气息后,才开口问道:“什么事?”
花令秋立在她身侧后方,低头笑着,伸指在她背上划圈圈。
宁婉清背脊一抖,反手拍了他一下。
他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忍着没有笑出来。
纯光哪里看不出来他们两个的小动作,却只当自己眼瞎,一本正经地汇报起了正事:“小姐,姑爷,飞雪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