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潭寺的深处,有一棵古老的千年银杏树,每到秋季,这棵披着金色外衣的古树都会吸引来许多游客。
小扇子一般的叶片纷纷落下,在青石板地面上铺就一层金色的地毯,放眼看去,天地一色,久居都市的人们便是从这景色中确知秋季的到来。
方周抬头仰望层层迭迭的枝叶,一阵风吹过,许多银杏叶飘飘悠悠落下,来自千年古树的金色碎片纷纷投向大地。
秋日阳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落在地面上,深深浅浅的光影使得这幅秋日景色越加通透明亮,仿佛名家笔下的油画。
蓝悦真拉了拉他的衣袖:“哥哥。”
方周低头一看,妹妹不知何时捡了两片银杏叶,此时正用叶子一左一右遮住眼睛。透过单薄的叶片,他甚至能看到在阳光照射下,她那又长又卷的睫毛眨动的样子,他拿出手机:“别动。”
蓝悦真移开叶子,看到他的手机镜头正对着自己,她又乖乖地用叶子遮住了眼睛。
“好了。”方周看着手机屏幕上新鲜出炉的照片,妹妹站在明媚的阳光下,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晕,如此美妙的光影效果,即便不讲究构图和角度,也能拍出足以作为手机壁纸的好看照片。
蓝悦真踏着落叶,围绕银杏树慢悠悠地走来走去,仿佛一只悠闲散步的猫。她走了一会儿,便停下来,用脚拨开落叶,弯腰去看脚下被踩扁的银杏果,“哇,有果子……”
方周见她蹲下去,正想上前制止她捡拾银杏果的行为,她自己却先皱着脸跳开了。
银杏果的气味着实不好闻。
着衲衣的老僧手握一个用细竹枝扎成的扫帚缓缓走来,他开始打扫落叶,以及藏在叶下的果实。
“开花结果,落叶归根。”僧人有一张干枯如老树皮的面孔,他的神色平和而沧桑,“树也好,人也好……”
方周不确定,那是僧人的自言自语,还是对他的告诫。
又或者他其实什么也没说。
金色的雨依旧飘飘荡荡,伴随着阳光,仿佛从天际降落到人世的某种指引,单单是看着,便让人有产生一种灵魂出窍般的飘渺之感。
蓝悦真抱着他的腰,和他一起仰头看黄叶漫天飞舞。过了很久,方周才恍然回神,——他似乎又不自觉地开始发呆了,而且还是在这种人来人去的地方……他低头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和她手牵手离开了这个宛如梦境的金色庭院。
“哥哥累了。”
“嗯,有一点。”
“为什么?”
方周想了想,对抱着自己手臂抬头张望的妹妹微微一笑:“哥哥也不知道。”
蓝悦真和他四目相对,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张了张嘴唇,什么也没说。
他们在寺院范围内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有的地方可以去,有的不可以去,碰上方周研究所的同事,大家都会停下来打个招呼,交流一下哪里的风景好,哪里适合拍照。
“只剩下那个了吧?”白雨婷的小姑,杨小姐指了指远处一片茂盛的树林,“龙潭寺的龙潭。”
“一起过去吗?”白雨婷对方周兄妹提出了邀请。
方周笑着点头:“好啊。”他回头叮嘱拿着他的手机四处拍照的妹妹,“悦真,快跟上来。”
龙潭寺的龙潭,是一片清澈见底的山间水潭。水潭树木包围,如果没有指引,外面的人根本发现不了这一处绝妙的山间美景。
水潭边有几块平整的巨石,其中一块呈竖立状,上面刻有“龙潭”两个暗红色的大字。
“悦真,能在这儿等等哥哥吗?”方周指了指不远处被翠竹丛掩住,只露出一个人形标志的洗手间,“哥哥去一下洗手间。”
蓝悦真点了点头,接过他递来的背包,静静目送他走开。
没过多久,白雨婷的丈夫杨先生也往那边去了。
龙潭边一时只剩下两大一小叁位女性。白雨婷自觉有必要在方周走开时帮忙照看一下对方疑似“脑子有问题”的妹妹,她微笑着招呼蓝悦真坐到自己身边来,杨小姐也打开随身带的包包,从中取出一袋纸杯蛋糕,友好地询问蓝悦真要不要吃。
“谢谢,不用了。”哥哥不在的时候,蓝悦真仍然固守着他定下的“不能吃别人给的食物”这个规矩。
她对蛋糕没有兴趣,却被女人圆滚滚的肚子吸引了注意力。
隔着布料,那鼓起的肚皮上突然冒出一个小小的突起,这个突起很快消失,然后又在别的地方出现了。
蓝悦真瞪大了双眼:“肚子动了!”
因为腹中孩子活泼的胎动,白雨婷感觉有些不适,听到蓝悦真略带惊奇的话语,她笑着解释道:“因为小宝宝在做运动啊。”
蓝悦真似懂非懂,她看着白雨婷的肚子,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白雨婷见状,以为她肚子饿了,便又招呼她吃蛋糕。方周的这个妹妹,也是出了名的能吃。
“我有吃的,”蓝悦真拍了拍哥哥交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