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络醒过来的时候，所处的地方已经换了一个了。
身上还残留着些微情事过后的酸疼，倒也算不上太难受。萦绕在鼻尖的那股熏香应该有安神的作用，他整个人都有点懒洋洋的，一点儿都不想动弹。
“抱歉，”柳知行的声音让封络回过神来，转头看了过去，“只是倘若不用这种法子，你定然不愿随我离开。”
他说的，自然是趁着封络不注意，让他吞入药物沉睡的事情了。
真要说的话，封络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这个，毕竟他本来就没打算在赵宁昊那里待太久，一开始没接受和柳知行一起离开的提议，一来是因为他答应过为了季之铭而乖乖地听赵宁昊的话——虽然他说话不算话的时候多了，但赵宁昊的手里掌握着季之铭的行踪，至少他不能自个儿直接趁着人不在跑了，二来么，也是因为他和赵宁昊就只做了两次。
虽然那个家伙每次都做得很过分，但他的技术却实在没话说——而且封络很享受对方那种努力克制着想要将他弄坏的欲望，却又控制不住地将他欺负得更狠一点的举动。
那种由衷散发出的怜爱与贪婪令他沉迷。
眼睫轻轻地颤了颤，双眸也如同终于清醒过来一样，缓缓地恢复了清明。封络略微张开双唇，像是想要说话，却在看到站在柳知行身边的人的时候微微一愣，抿起了嘴唇。
分明双目失明，可柳知行却像是能够看到封络的表情一样，轻声叹了口气：“小络”他停顿了一下，“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那时所说的话语本就没有太大的可信度，即便封络当时没有生出怀疑，在经过了之后的事情之后，想来也是不可能再相信他那无稽的说辞。
封络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好半晌，他才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小声地开口：“我睡了多久？”
他的声音由于之前的喊叫而显得有些沙哑，带着少许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慵懒与绵软，落在柳知行的耳中，仿若小勾子似的，在他的心尖上勾了一下。
“一日一夜，”将自己那不合时宜的旖旎心思压下，柳知行不让自己表现出什么异样来，“此处已不在京都城中。”
“啊”封络有些怔忡地发出了一个不知是感叹还是怔忡的音节。
既然他是被强制带走的，那也就没办法了。就是再气不过，赵宁昊也不会把事情算到他头上。
而且他最担心的事情，似乎也不需要去在意了。
封络看了站在柳知行身边的人一眼，又很快将视线放回了身侧的人身上。
“是为了带我离开吗，”好半晌，他才再次开口，无意识地蜷起的手指，说明了他此时平静表面下的忍耐与克制，“那些你做的那些事？”
封络并没有将话说得太清楚，但柳知行不可能不清楚他想问什么。
察觉到身边的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沉默了一阵，才出声回答：“并不。”
“那是我自己的私心，”——或者应该说龌龊的私欲更为贴切，“与其他所有都无关。”
柳知行想说的，远不止这一句，但若是他在这里将所有事情都挑明了，站在他边上的这个人，肯定不会再让他接近封络一步。
“之后还请仔细地听我说。”柳知行按捺下胸中的情绪，站起身朝身边的人点了下头，“现在，我便不打扰了。”
看着柳知行推门走出了房间，封络怔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看向站在床边的人。
“大哥。”良久，他才张开口，喊出了这个自己本以为很久才能用上的称呼。
事实上，之前在柳知行提起自己身上的香味的时候，封络就有点怀疑了。
如果真的是封子成让柳知行来找他的话，即便柳知行不知道他的长相，光是那特殊的香气，就已经足够对方确认他的身份了——而不必特意询问他的名字，来确定这一点。
而且，在他说出“二哥”这两个字的时候，柳知行似乎愣了一下。
当时封络当然不会多想，可跟之后的情况结合起来，他自然也就可以肯定，这件事和封子成无关了。
只不过，他还真有点没想到，他在醒来之后见到的，居然会是封子轩。
在招惹了封子成之后，他被和朝廷有关的赵宁昊给带回了京城，而柳知行这个江湖中人，牵扯出的，却是在朝为官的封子轩——所谓的现实，果然比有着一定规则的游戏，要更混乱无序得多。
看着床边眉目间与封子成有五六分相似，整体气质却比那人要清冷许多的人，封络抿了抿嘴唇，出声问道：“阿铭呢？”
封子轩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意外他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我不过是封家一个多余的存在，”注意到封子轩的神色，封络笑了一下，极力做出不在意的模样，“别说是像这样宛如出走一般的失踪了，”他顿了顿，垂下眼遮住了其中的情绪，“便是死在外边，也不会惹得在朝中为官的大哥的注意。”
这当然不是真话。
再怎么不被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