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离开后的寝殿随即陷入了沉寂,无人敢出声动作,众人实在难以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一个身份低贱的性奴竟然敢如此藐视宫规,而陛下仅是不轻不重地斥责了一句便揭过了,并未作任何处置。
而作为众人目光焦点的某人此刻倒是一脸轻松,嫌跪得久了两腿酸胀,于是干脆直接一屁股坐靠在了脚凳前,单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仰头长吁了一声。
众人之中,倒是陈瑾很快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后向清风微微躬身,带有请示含义地询问道:“风大监,现下?”
“陛下只命我看着他,其他事宜皆交由你处理,只要合乎规矩,我不会干涉。”
“可是……”陈瑾眼中似有顾虑。
“你只需秉持公心行事便可。”清风说着看了一眼此刻闭眼长舒的洛怀霖,“况且现在的他可比从前规矩顺从太多了。”
陈瑾不解,就看刚刚这位那表现,简直比在暖风阁里还要嚣张几分,何来规矩可言?
陈瑾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在一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洛怀霖身旁。
洛怀霖如今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周遭的一切,他对陈瑾并不反感,但若让他真的信任欣赏却还够不上,随即抬眼冲着陈瑾微微一笑,“陈总管,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陈瑾怔了一下,不过半月时间罢了,但他也没有过于纠结这点,微微正色道:“方才你也听见了,陛下让我——”
“哎,听见了。”洛怀霖摆了摆手,无奈地张开手臂往后一仰,“你们还真是一口气不让我歇啊!”
而后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重新跪直在陈瑾面前,两手交合,微微躬身道:“小人愿意聆听陈总管教诲,请您教我。”
有些人纵使口中说的话语是卑微的,可刻在骨子里的倨傲尊贵始终是改变不了的,特别是像洛怀霖这般从小被宠着长大的金贵皇子,纵使之前在泥里打了几番滚,可这也丝毫不影响他在常人面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逼人贵气。
洛怀霖这番形容举止落在众人眼中,一点不似身份低微的性奴,倒像是即将上金殿登科的状元郎一般,透着一丝不卑不亢的清高贵气。
陈瑾微微一愕,他本在看到陛下让他调教的性奴是洛怀霖之后,就做好了克服重重刁难的准备,本想着即便不被耍得团团转,也定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如今却如此顺利地进入了状态。而且洛怀霖此刻给他的感觉与半月前截然不同,眼神中透露着超乎常人的自信从容,这是一种只属于上位者才会拥有的气质。
“既然你如此虚心请教,我便与你说说这宫里关于性奴的规矩。”陈瑾一脸正色地说道。
洛怀霖淡淡一笑,“您说。”
“作为性奴,顾名思义,自然只是为了满足陛下性欲的存在,并且要时刻谨记自己的卑贱身份,故在陛下面前要自称自己为贱奴或者yIn奴,即使在普通宫人面前也要自称下奴。”
“哦,下奴知道了。”洛怀霖无丝毫介怀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那性奴见了其他宫人要行礼吗?”
“你不用,因为你是陛下的宠奴,只用对陛下和专属的调教官行礼。让你逢人便自贱只是为了磨掉那些不必要的羞耻心,并不是代表你比我等地位低贱,毕竟陛下未对你真正定下位级。”
“调教官?!”洛怀霖此刻脸色微变,“那我的调教官是谁?”
“我说了,陛下尚未对你定位级,所以调教官也并没有正式定下,而且刚刚你也听见了,陛下只是说让我与温掌监先教教你规矩。不过按照惯例,暖风阁的调教官每人手上一般管有三至五个普通性奴,而以往的一等宠奴会专门配备一个调教官。”
洛怀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那照这个意思,他父皇应当不会把自己交到别人手中调教,毕竟暖风阁除了怜月外也没有能让他父皇放心的人了,而怜月已经不问外事了。
“还有哪些规矩,你一次性给我说清楚吧,省得我日后被父…陛下寻着错处挨罚。”
陈瑾微微皱眉,这位果然还是殿下的性子,还没坚持三分钟这态度又被打回了原形,只好无奈道:“你现下就已经犯错了。”
洛怀霖此刻正自顾地拍着酸胀的腿骨,闻言猛地抬起了头,“啊?”
“记录官。”陈瑾抬手让跟在身后的一个内官上前,“未言贱称,记小过一次;言语不敬,记小过一次;跪姿走样,记中过一次。”
什么鬼?怎么还会有记录官这种东西!而且就刚刚那么一会儿他就被记了三次过。洛怀霖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陈瑾,“陈总管,这……这什么意思?”
“作为性奴,你应该时刻谨记本分,遵守规矩就是你的本分,陛下说你错了就是错了,何来寻错之说。”
“不是——”洛怀霖有些着急地打断,指着那记录官手中的册子问道,“我是说这记录官记录这些东西做什么?”
“这是陛下特意吩咐安排的,自是为了记录你的一言一行,好作惩戒的量刑依据之用。”
洛怀霖暗自吞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