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泉不是被一句威胁吓破胆的人,对面的所谓正道少侠趁人之危抢夺了他的全部内力,可是又不杀他,胆量不小。不过他声称要把双修功法练到最高层,就很无知了。
宁雪落八成是从某个教徒那里骗取了只言片语,就来扯大旗作虎皮,不知道双修功法越往上练,需要的条件越严苛,没有炉鼎主动配合,是不可能强行突破第六层的。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有什么话是不是应该穿好裤子再说?”后xue肿痛不已,封泉心下极怒,却神色坦然。
他暗中调动内力,运转之下发现其轻盈柔和,与自己原本的内力不同,显然是双修所得。
封泉最近丹田被毁,无法净化内力,他为了对付正道,强行修炼,已经出现中毒的症状。
左肋下方冰冷刺骨,胸口的拳伤也随着呼吸灼烧,只有全身经脉轻爽通泰。不过内力所剩无几,和他的修为相比,一夕倒退十年。
封泉把催情药的药效用内力压下去,后背往病榻的墙上一靠,盘起小腿拿长袍盖住,这才抬起头来。
宁雪落的威胁被苦主直接无视,既不恼火也不慌张:“穿裤子就不必了,反正要脱。教主也许觉得在下说了疯话。我无法再修习天池派武功,自然只能双修。能不能修炼到第六层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得不到解药,你就陪我死在床上。”语气轻巧却越来越冷。
封泉在地牢里的时候心思松动,利用宁雪落出逃,当然是不想死的。按照原本的计划,正道一片混乱,焚檀教趁机发布公告,招徕新弟子。
在五大门派手下折损的教徒,用叛出五大门派的弟子填补,和下毒相比,这才是封泉想要的报复。
封泉垂下眼帘,解药的事即便告诉宁雪落,也不会威胁到焚檀教了。他抬起眼睑,实话实说:“解药已经被本座毁了。”
宁雪落目光熠熠,想把魔教教主盯穿:“封教主的实话在下不敢信,还是等到了第六层再分辨吧。”
封泉嗤笑,水波形状的唇线随着嘴角上扬:“第六层宁雪落,吕山之毒的解药已经不存在了,这句话我在牢里不能说。吕山之毒能阻止吕山派回迁的野心,解药对我教毫无价值,因此我准备好运往碧城的毒药之后,就毁掉了。”
宁雪落有样学样,扯了长袍盖住修长的小腿:“毒药的药方是什么?解药的材料又是什么?希望你这次编得比幼蚕捣汁可信一点。”
封泉眼中忿怒,表情似笑非笑,他天生有三分凶相,面部略宽,下颌线锋锐,眼角又是上扬的,如果再变幻出青面绀发,就可扮一尊增长天王。
“毒药是仙女蜂,解药是血蓟马。当初我亲自派人四下寻找吕山之毒的起源,发现山上有一个果园被改成种植草药以后,农耕的新弟子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生出气海孔。于是本座猜想,是水果上面的虫子引发了毒性。我查出果园里有蓟马,它是一种发丝细的小虫,昼伏夜出,睡在叶rou里面。试药人服用了虫尸来验证毒性,意外的是,有几个人反而从此对吕山之毒免疫。”
封泉顿了顿,语气流露一丝得意:“本座又请了目力极强的怪人,他们看到,从蓟马身上还会爬出更细小的虫,翅膀形状如同孔雀羽翎。这种虫被内力吸引,会飞近人,抖落翅羽。翅羽被人吸入以后,气海就会破裂。仙女蜂不吃瓜果也不吸血,钻到蓟马的身体里产卵,幼虫把蓟马当作粮食。有一种血蓟马,全身猩红,被寄生却不会死,试药人服用了它,就会免于中毒。解药的存在对我教没有好处。吕山派和我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吕山富有灵草灵植,任九重自然是无时无刻不想着破解吕山之毒,重新占据吕山。在去碧城前,本座已经命人把血蓟马藏身的果园全部焚毁,清理教众的储藏室,确保血蓟马彻底消失。”
宁雪落仔细听着,皱起眉头:“教主确定血蓟马只产于吕山?你除掉了它,仙女蜂怎么活?”
“仙女蜂可以寄生到其它种类的蓟马身上,不过那些蓟马解不了毒。”
封泉看着宁雪落严肃的表情,微微一笑:“还想知道什么?”
宁雪落咬紧牙关,圆润的脸颊隐约勒出下颌线的轮廓。桃花眼大而明亮,把忧虑的情绪明明白白端上桌。
可以被看到的情绪,不一定真实。宁雪落没有因为封泉的话受到打击,放弃希望。首先,血蓟马不一定只产于吕山,既然它喜食瓜果,寻找它说不定比寻找奇珍异草容易。其次,不一定只有血蓟马才能解毒。如果蓟马挺过仙女蜂的寄生,就可以成为解药,那么培育和筛选寿命长的蓟马,也许会发现代替血蓟马的品种。
“没想到教主这么有先见之明。”宁雪落苦笑,姣好的面容愁云笼罩。
“这次信了?”封泉淡淡地嘲讽。
“信了。了解毒药的性质,也算收获吧。”宁雪落倾身,对神情放松下来的封泉说:“封教主,你把仙女蜂以及培育仙女蜂的方法提供给我。”
封泉错愕,要毒药有什么用?难道想让门派里幸免于难的年轻弟子也中毒吗?
“天池派要仙女蜂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