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了一天的杜峻是最晚回来的,还带回来一袋子细长的银鱼,有点像是带鱼,但是只有巴掌大,鳞片非常细小,几乎看不出来。
“这种鱼叫银钉子,你猜是哪里来的?”老唐兴致勃勃地考阿白。
琉璃湖在深冬时节也封了冰面,就连温泉的水都枯了,所以阿白猜道:“是不是凿开冰面从琉璃湖钓到的。”
“哈哈,你们城里人猜不到了吧!”越山青得意地笑了。
杜峻也微微笑道:“小越你刚来的时候不也不知道?说起来要不是老唐教我,我恐怕也想不到这种鱼是怎么过冬的。”
阿白立刻把求知的眼神投向了老唐。
“嘿嘿,我跟你说,这种鱼,是从泥里挖出来的!”老唐掰开鱼鳃,“这种鱼啊,不仅能在水里生活,还能在岸上泥地里活动,跟泥鳅有点像,到了冬天它们就钻到岸边的河泥里,就有个小小的针孔大的气眼能看出来下面有这种鱼,等到春天琉璃湖开化了,它们才会出来。”
“河岸上冻之后很不好挖,所有虽然这种鱼味道特别好,但是我们很少费这个功夫。”司文鹰淡淡解释了一句。
阿白听完眼珠流转地看向杜峻,杜峻轻咳一声:“有热水么,我洗洗澡,路上赶得及,身上都是泥。”
杜峻的双手双脚甚至小臂小腿上都是泥土,一想到一只大老虎在河岸边挖鱼的样子,阿白就觉得可爱的不行。
晚上老唐特地煎了十来条银钉子,果然香酥细嫩,一根刺也没有,吃起来一股淡淡的天然咸味,美味极了。
不过老唐给自己和几个哨兵只分了一根,剩下的都放到了阿白和杜峻的碗里,阿白虽然贪吃,但是也不好意思了:“老唐,你…我吃不了这么多。”
他心里有点无奈,到了哨所也这么长时间了,老唐一直对他很照顾,什么山里的好吃的都满足他,但那都是储量很多,他吃起来没有负担,像这样特地多分给他,反倒让他感觉有点客气和生疏了。
阿白夹起一根炸鱼干,给宁不归先夹了一根,他和宁不归都是新来的,如今宁不归对哨所的认同感也是与日俱增,老唐要是厚此薄彼,他怕宁不归心里不舒服。
接着阿白又要给越山青夹,但是越山青却挡住他的筷子:“不要不要,你自己吃吧。”
越山青看起来明明是挺想吃的样子,都不舍得大口吃他那一根,小口小口咬,混着饭菜吃,阿白看的都难过了,心说这鱼这么不好挖嘛,大家都舍不得吃。
“不归,吃不了的就留着明天当零嘴吧。”老唐虽然没明说,但摆明了是让宁不归不要吃。
宁不归闻着银鱼干的香味,吞了吞口水,有点委屈,但是他也知道老唐在哨所里说话的分量,一旦他开口的事,杜峻都不会拒绝,更何况今天杜峻一直就沉默吃饭,摆明了不馋和,他也只好委屈地哦了一声。
这回阿白有点诧异了,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老唐不会这么明显的不给自己面子啊。
司文鹰把碗里的小鱼夹到了阿白的碗里,字句清晰地客套说道:“还是你们猫科兽型的爱吃鱼,我受不了这股腥味。”
阿白若有所思,司文鹰分明是话里有话啊。
吃完这顿诡异的饭,阿白有心问问个中原因,不过晚饭后大家沉浸在电视的召唤下,一时间忘了,等到快熄灯的时候他才想起来。
他觉得最可能给他解答的应该还是杜峻,便偷偷到水房,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却刚好看到杜峻刷完牙把牙刷洗干净,然后对着手心哈气闻了一下,然后又看看自己的脸,在手心里挤了点护肤蜜,往脸上猫洗脸似的胡乱抹着,一看就是不太常用。
这时候他从镜子里也看到阿白了,立刻直起身,有点尴尬。
“晚饭的时候,怎么回事?”阿白没管他奇怪的动作,“那鱼很不好挖么,老唐都舍不得吃,要是很麻烦下次不要挖了,我又不差那一口。”
“没。”杜峻绷着脸,就像往常布置任务或者开班会时候的样子,但是很快又泄气般嗐了一声,“等会儿,我去你房里和你说。”
阿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又折腾什么猫腻呢,他也有点烦心,便不耐烦地先回屋了。
躺进被窝里拿了一本书,阿白对着台灯看了起来。
要说这盏台灯还是老唐从仓库里翻出来的,是充电的,比起兽油明亮的多,总算解决了照明这个限制阿白睡前看书的困难,让阿白重拾自己多年的习惯。
然而阿白正看的专心致志,却冷不防一只手按灭了灯。
阿白恼火地想看是谁恶作剧,只是骤然的黑暗让他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有人上了炕,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越越?”除了越山青被他逼迫在哨所里“开荤”之后又来过一次,对于阿白以后都要在哨所做的宣言,杜峻和司文鹰还没有反应…
之后越山青也害羞地不敢再来,阿白陷入了诡异的空窗期,只是他绝不可能每次都跟着他们去温泉,一次两次有意思,次次都在温泉他也有点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