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鹤霖走了回来,将手里的箱子放在寒玉床上,打开,里面是几十枚冒着褶褶精光的银针。
只靠冷气入体,自然是无法完全的去除蛊毒,需得待其在温暖环境下蛰伏大半日,再次进冰室驱赶。]
在此期间,敏安王便一直持续不断的运用内力,将其传送到千夙西体内,再引领着其在千夙西的四肢百骸之中游走周旋,驱赶逼迫出蛊毒。
银针刺入了千夙西的身体之中,流出黑血的速度却是十分的缓慢艰难,所花费的时间几乎是之前的两倍。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敏安王和叶鹤霖十分默契的配合着,也并没有出什么差错,都一同守护看顾着千夙西。
之后,叶鹤霖将千夙西的身体擦干净,用干净的衣袍裹好,抱到了外室,温度较高的一间屋子里。
此项工作耗时耗力,一个人必然是无法做成的。
叶鹤霖看了看千夙西的神色,又检查了他的脉相,没有不妥,便先暂时的松下一口气来。
在叶鹤霖最后一次将银针全部取下之前,敏安王的手掌与千夙西的身体之间的接触,绝对不能有任何的移动和偏离,内力的传输也绝对不能中断,需得缓慢而柔和的进行。
敏安王固定搀扶着千夙西的身体,叶鹤霖便仔细而缓慢的将银针用事先熬好的药草汁水浸过,再一一施针,将其刺入相应的穴位。
敏安王和叶鹤霖便喂他吃了东西,重新燃上助眠安歇的香。
这一日,银针换了三次。
千夙西的表情也更加难受,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嘴唇被咬破渗血,手掌紧紧的握拳,指尖都用力的发白发青,随时疼得醒过来一般。
叶鹤霖研制尝试了几百种方法,事先配置了止痛和安眠的药,却仍是无法彻底解除千夙西的痛苦。
敏安王也爬上寒玉床,将千夙西温柔的扶起,将他摆成蜷腿坐着的姿势,自己也盘腿坐好,正正的对着千夙西,用手掌扶住了他的胸膛。
既然疼痛无法避免,那便只能让它早早的结束。
怪异,格格不入,柔美的白皙里混进了刺目的金色。
黑色的血液往外延伸着,宛若许多条狰狞恶心的血龙。
叶鹤霖的面上露出些许欢喜和高兴,安心不少。
此种动作,既可固定支撑千夙西的身体,又可以传输内力。
叶鹤霖看了眼千夙西,拿起手边准备好的一条白色布巾,轻轻的盖在了他腰间,又去取别的东西。
叶鹤霖用自己的衣袖,帮千夙西将脸上的汗擦净,抱着他去了外面。
第一日,并不是最难熬的。
待躺到床上时,千夙西醒了过来,眼眸里是深沉闪烁的淡淡光芒。
去除蛊毒,越往后,才越凶险。
敏安王的两只手掌落在千夙西胸口处,紧密的贴合按压着,其它的银针就都环绕着四散分布。
或许是埋在肌肤内的银针上抹的药起了作用,也或许是敏安王的内力正在逼迫压制着毒性,千夙西的身体开始发起热来,往外不停的冒着汗水,眉头也紧紧的皱着,双唇紧抿,低声的喘息着,十分痛苦难受的样子。
是需要针灸的。
待到银针全部被黑血覆盖时,叶鹤霖便将银针取下,重新换上新的一批,去引导千夙西体内的蛊毒。
最后一日。
正是被逼迫而出的蛊毒和着千夙西体内被蛊毒侵蚀的鲜血。
敏安王看着千夙西难受挣扎的神情,痉挛颤抖的身躯,心痛至极,却仍是将所有的心意都化作内力和守护,源源不断的送入了千夙西体内。
正当最好时光青春的少年,最该充满光明和希望的未来,最该获得甜美的爱情和守护,却在身体里,潜伏隐藏着魔鬼,等待着夺去千夙西的性命,将他可笑又荒唐的一生画上句号。
敏安王也跟随了出去。
是那四枚金色的圆环,依旧挂在千夙西的手腕和脚踝上,昭示着千夙西的身体曾经属于何人。
脚踝处的肌肤细腻,映衬着闪着金光的圆环,上面挂着的铃铛都没有被取下,也在外面落了一层寒霜。
终于,总算是熬到了最后。
叶鹤霖的眼神里也全是心疼和怜惜,拿着帕子,轻柔的擦拭着千夙西脸颊和脖颈上的细汗。
千夙西便再次睡了过去。
千夙西体内的药性也是快过了,迷迷糊糊的醒来,意识都不是很清楚,眼眸也张不开,只觉得疼得厉害,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什么东西在身体里一直游走似的。
敏安王的手也一直按在千夙西胸前,一动不动的传着内力。
那些银针,随着敏安王内力的传送,随着叶鹤霖捻转针头的动作,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从贴着千夙西身体的那一头,沁出了一层黑色的血珠出来。
去除蛊毒的疼痛煎熬,与毒发时的痛不欲生,几乎是相似的。
千夙西的前胸和后背,皆是被扎了十二枚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