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乐有些恍惚,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乃是入了黄泉,这才能瞧见吕铸约竟然来牢内救自己。那狱卒不明所以,也不明白案情始末,只是突然来了个富家公子,给了他百两银钱要见王行乐一面,他虽不解,但抵不过诱惑,终是同意了。
因着牢内光线昏暗,什么也瞧不清,吕铸约的面容却是牢牢印在王行乐的眼中。他喃喃自语道:“吕兄,我我是死了么,不然怎么会看到你?”
吕铸约又走近了些,看到他身上那些斑驳的痕迹,大惊失色地将他扶了起来:“你怎么”
王行乐蜷缩着身子,努力用所剩无几的衣物遮掩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别别看,求你别看了。”
吕铸约的脸色渐渐Yin沉下来,他逼迫着王行乐看着自己的眼睛,问道:“告诉我,这些日子以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行乐感觉到他手掌心的温度,好一会才清醒过来,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吕兄,你你真的没死?那难道说”他面色惨白,如同疯癫一般又哭又笑,看得吕铸约心惊rou跳,连忙将他抱了起来,又顺势打晕了那狱卒,将王行乐抱出了牢去。
先前吕铸约料想王行乐在牢中过的日子艰苦,所以也准备了汤饭热水等物,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许多,他连忙将人带回了客栈,又命小厮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来给王行乐治伤。
那大夫虽然从医多年,可看到王行乐的身子还是不免吃了一惊。等到服了药清洗了身子,已是下午的光景。王行乐勉强恢复了一些Jing神,睁开眼睛看着吕铸约却是一言不发,后者疑心他昨夜刺激过甚得了疯病,便一直坐在床边陪他说话解闷。
也不知道是吕铸约的话起到了效果,还是那大夫的药起了作用,王行乐胸中一口淤血吐出,人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开口便道:“吕铸约?我怎会在这里?”
吕铸约试探着道:“莫非你都忘记了?”
王行乐怔了怔,苦笑道:“忘记倒是不曾,只是觉得颇有些可笑罢了。”
吕铸约松了一口气:“我那日离开扬州之后,某夜梦醒时分才恍然记起原来我那日在永嘉与你并非是梦,我还将你认作了我那早逝的青梅竹马,实在不该,于是我一刻也待不下去,这才重来此地寻你,谁想人去楼空,再去问才知晓你原是被关入了牢中。只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行乐摇了摇头,叹息道:“吕铸约啊吕铸约,你你却是害得我好苦。”
吕铸约吃了一惊道:“此话怎说?你方才见到我以为我是鬼又是为何?”
王行乐缓缓地将周四郎如何撑尸到门,说留绢篮为证,自己如何买嘱船家,将尸首埋藏,曹迹如何首告,自己招承下狱的情由,细细都说了一遍。横竖他身子如何,吕铸约也是知晓的,他倒也不隐瞒,将这些人jianyIn之事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吕铸约听完这一番诉说,早已是火冒三丈,恨不得即刻去将这些jian污王行乐身子的男人都杀了个干净:“怪我,怪我,没想到天下有这等冤屈的事!我当时去了渡船,那船家见我的白绢,问及来由,我便与他说了乃是王兄赠予我之物。他就找了个借口买了我的白绢,我那时还未记起此白绢乃是王兄予我做个见证,就卖给了他。不想他赚得我这件东西,下这般狠毒之计!吕某不早到温州,以致相公受苦,果然是吕某之罪了。”
王行乐叹气道:“今日若不是你凑齐前来,再晚得一日,我便是要死在那牢中了。况且,我见着那尸首已是慌了神,哪里还有心情去分辨是真是假,连我自己也不知自己竟是冤枉的。不过白绢虽然是你卖给了他,可要寻得一具尸首并非易事,他又从何处寻得?”
吕铸约蹙眉想了一会,猛然醒悟道:“是了,在船中说此事时,我另见到水面上一具尸骸浮在岸边。我见他注目而视,也只道出于无心,谁知因尸就生jian计了。好狠!好狠!如今事不宜迟,恐怕县衙那边已是翻了天了,你且吃些东西,随我前去将此事说个明白。”
王行乐点点头,只得依他所言勉强吃了些东西,却见吕铸约取来笔墨递给自己,说道:“王兄,此等诉状我本想代你所写,但细想了想,我亦是罪无可赦,实在没有颜面替你写这诉状。”
王行乐叹了口气,撑起身子自己写了一纸诉状,乘着轿子,同吕铸约一起去了县衙。
且说那头他被救出牢狱,县衙里已是翻了天的,如今见他同一陌生男子主动上门,大家都是吃了一惊。知县刚升晚堂,却听王行乐与吕铸约大声叫冤,递上诉词。知县接上,从头看过之后也是大为惊异,王行乐便将与吕铸约结识,周四郎撑尸得财,曹迹怀恨出首的事,从头至尾,一一分剖,又说道:“若非今日吕铸约重来,才知受枉。”
知县又问了吕铸约诸多是由,将其中事情一一说了。
那知县仍是有些怀疑:“你自称自己是京师来的,可此地未有人识得你,再说你又重金贿赂狱卒将王行乐从牢中救出,当真不是他买来伙同哄骗的?”
吕铸约冷笑道:“大人,我虽是京师人,可这些年来下扬州的次数也不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