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名坐在那里不过一盏茶的工夫,9已经洗完澡出来了,穿着的还是这里统一的衣服,因为是均码,那衣服在他身上稍稍显大,晃荡着,胳膊腿儿的瘦弱更加一览无余。
他自己本人却是丝毫不觉,整个人沉浸在将要与椎名先生亲密接触的愉悦之中。平时的9相当沉默寡言,很少搭理同伴,今天却聒噪异常,也不管椎名先生在不在听,一股脑儿地想把自己这些天的经历讲给他听。
9的个人物品被收拾出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这些东西全是被收留以后才拥有的,且这里的每个孩子都有一模一样的,一点也不珍贵。严格意义上讲,根本没有一样是真正属于9一个人的东西。
椎名看那些质量劣等的衣服,还有用得发旧的物品,实在碍眼,便吩咐人扔掉,9刚想阻拦,就被椎名拉住了,说:“一会儿带你买新的去。”
9的嘴角扬了起来。
椎名一行人往外走,9慢吞吞地跟在最后,心里十分矛盾。想到前面站在椎名先生的身边,可是又担心这个行为会让他不高兴。但从今天的情形来看,椎名先生是喜欢自己的,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啊。
只是,自己的表现会不会太过分了?过分热烈,会不会反而虚伪?怎样才能把握好这个度呢?
椎名先生一定派人调查过自己了,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要不然他怎么会愿意把我带在身边?
椎名先生看起来不像坏人,长得那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但坏人也不会把“坏”写在脸上,我千万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
椎名满以为9会紧跟着自己,转过身却看到,小孩一个人孤零零地,丧着脸,拖着步子走在最后,他让人把9拎过来。
突然离开地面的9很快反应过来,惊恐地想要叫出声,却看到椎名先生正看着自己,而自己却是这副狼狈的样子,顿时更加丧气了。
“怎么了,腿短跟不上?”
明明是带着嘲讽的话语,9却觉得,这话是从椎名先生嘴里说出来的,那就是合理的。
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确实腿短。再抬头看椎名先生,好高啊。
被这举动取悦了,椎名先生觉得这小孩很有意思,比宠物狗有意思多了。
先前中岛曾给他提议,可以养只狗,这样一个人在家就不那么孤单了。但椎名拒绝了,很麻烦,何况狗只是狗,再怎么识人性也无法真正通晓人心,椎名不需要这样一个多余的物件。
椎名先生有了新的想法。
他无比自然地摸了摸9的脑袋,说:“去给他买一套生活用品。”
然后补充道:“送到我办公间里。”
这话代表了什么很明了,椎名先生要亲自负责9的起居,甚至,这个孩子可能踏进椎名先生的家门。
又对中岛说:“去童装店给他买些衣服。”
中岛问:“您也去吗?”
椎名反问:“你看还有多余的车吗?”
被大人们安排的9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个事实,不敢确认。
中岛打趣他:“要和你的偶像住一起了,开心吗?说起来,先生的家里还从没有别人住过呢。”
9被这话冲击地,呆愣愣地看着椎名,没想到真是如此。
椎名这时注意到了另一个点:“偶像?什么偶像?”
中岛刚想开口,9喊地大声:“没有!什么也没有!”
欲盖弥彰。
小孩就是小孩,一害羞脸到脖子都红了。
坐上车以后,9的脸色还是没有恢复正常。
如果放任他一个人待着,那么过不了一会儿也就好了,但是,眼下椎名先生就坐在自己的旁边,中间只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太近了。
9有点忍不住往椎名的方向瞟了一眼,又很快收回来,自以为没有被发现。
还好还好,椎名先生在闭目养神,于是,他就有放肆地看着了。
“看够了没有?”椎名先生突然发话。
9一下子惊慌不已,连撒谎都不利索:“我没有”
椎名先生睁开眼,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要不坐这儿,看得更清楚。”
“先生不用了,我能看清。”
不打自招了!
9这才后知后觉醒悟过来,自己被耍了。都是自找的,谁让自己管不住眼睛。但能怪自己吗?明明是先生太好看了,不多看两眼也太浪费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被他吸引吧,我也是啊。
椎名突然伸长了胳膊,9以为这是要打自己了,忙抱住了脑袋。谁知道椎名先生的手只是又一次停留在自己的脑袋上,揉了几下,又移开了。
然后他又闭上了眼,说了一句:“想看就看吧。”
过了半晌,9才“哦”了一声,那么小的一声,也只有自己才听得见吧。
可他分明看见,椎名先生的嘴角弯了一个弧度。
他伸手摸了摸刚刚椎名摸过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