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意识到了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
突然有了一点点亮度,黑色变成了灰色,但还是雾蒙蒙的,潘白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河上,耳边有细细的水声,身体跟着柔柔的水波起伏着。
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里是一片的白。
他听见有人在说:“盼盼,盼盼,你醒了吗?”
潘白动不了,他想转动眼球看一看,但是失败了。
“宝贝,妈妈在这里!”有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听见女人说,“盼盼,不害怕,妈妈在这里。”
潘潘?
妈妈?
只有孤儿院里的爷爷nainai才会叫他潘潘,可是他现在应该死了,见不到他们了。
还有,他什么时候有了个妈妈?
“啊,爸爸带着医生叔叔来了,盼盼马上就好起来了,不怕!”女人摸着他的手。
好温暖的感觉。
他听见了机器的滴滴声,又感觉自己连着床被推到了什么地方。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这回可以动了。那个称自己为“妈妈”的女人正坐在病床旁边削苹果,见儿子醒了,连忙放下苹果,跟儿子说话。
“盼盼,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潘白只觉得有点头晕恶心,其他倒没有哪里很痛。
“医生叔叔说了,盼盼胃里的安眠药已经洗干净了,盼盼很健康,没事了。”女人柔声说,“盼盼马上就能回家了,不要怕。”
氧气罩已经拔了,潘白想开口说话问女人是谁,可是一开口却想呕吐。
吐了一天多又观察了两三天,他才被允许离开医院。
待在医院的几天里,他已经确定自己是重生了,这个身体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浮现在他的脑子里。
他现在叫白盼,是一个五岁正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他有爸爸妈妈了,并且妈妈是全国有名的古筝演奏家,爸爸是本市市长。他还有是退役军官的爷爷和外公,是军队文工团演员的nainai和外婆。也就是说,这一世,他有了家人,而且家里有权有财。
讽刺的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真正的白盼小朋友,前几天吃安眠药自杀了。
更讽刺的是,活了二十多年的潘白,接管了这个身体。
现在的白盼有一个成年人的灵魂。白盼并不觉得重生有多好,上辈子他无牵无挂,死了也就死了。这辈子虽然一切都颠倒了过来——他有了家庭,不再无依无靠,不再穷困潦倒,但是他的心他的灵魂还是没有什么归属感。
尤其是他从电视上得知自己现在的父亲是嘉海市市长时。
而上辈子的世界,没有这样一个城市。
也就是说,他重生在了一个他不熟悉的世界。
没有了破旧的孤儿院,没有了幽黑的小巷,没有了惹人厌的地痞流氓。
白盼被叫做“母亲”的女人抱下了车,来到了一处幽静美丽的地方,这是一栋独立的洋房,很大很大,比他记忆中的孤儿院还要大。
白妈妈说:“盼盼,我们到家了。”
这是他以后的家,一个不熟悉的名字,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白盼被领到自己的房间,那里有柔软的大床,有布满了星星的天花板,有让人平静的满目的淡蓝色墙壁。白妈妈让白盼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她要去楼下和阿姨一起做饭给他补一补。
等白妈妈离开,白盼跳下床,来到房间自带的卫生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上辈子的脸一样看起来十分乖巧,眼睛比上辈子好看,鼻子比上辈子好看,嘴巴比上辈子好看,只是
好看的眼鼻嘴全被脸上白嫩嫩的肥rou挤在了一起。
白盼知道自己的原身是吃安眠药自杀的。小小年纪就想着自杀,就是因为他的体型被人一直嘲笑,导致他忍无可忍。白盼是早产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家里人好吃好住的养着,因为先天瘦弱,家里人更是拼命喂他吃补身体的东西。早产的孩子大多都瘦弱矮小,最后五岁的白盼矮小照样矮小,体型却硬生生地吃成了圆圆胖胖。
白盼因为小时候经常生病,没有小伙伴愿意和他玩,这使他有了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错觉,造就了他自卑的性格。而在被家人喂胖之后,大人们都夸他可爱,但小孩子却总嫌他太胖,这在他上了幼儿园之后就更明显了。他被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孤立,取了外号,天天被恶作剧对待,幼儿园里的老师不知道他家的背景所以对他并没有格外上心,住在一起的爸爸妈妈又成天在外工作忙碌,在外省养老的爷爷nainai外公外婆们更是不知道他的遭遇,家里的阿姨也只是做饭打扫卫生,于是白盼幼小的心灵里就产生了“我没人要”的观念。
作为市长的白爸爸总是很忙,回家经常要吃一粒安眠药才睡得着。白妈妈曾经提醒过白盼不能碰那瓶药,白妈妈告诉他,这个东西对身体是不好的。终于到了爆发的那天,趁着家里的阿姨出去买菜,爸爸妈妈都不在家,白盼自己开了爸爸书房的门,从柜子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