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霆是知道贺衍之来过的。
我是这么感觉的,那天晚上他走的时候门外的护卫也跟着走了,突然就没人守着了,绝对是故意的。沈霆若是不默许,贺衍之也不可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
再来就是,贺衍之也不是那偷偷摸摸之人,让他像贼一样翻墙翻窗户进来是绝不可能的。
这是临走之前让我和贺衍之再见上一面,道个别?沈霆想这么周到?可笑他先见过了陆漫天,又去见了贺衍之,谈了什么不知道,但应该是不打算告诉我的。
这也没什么,我也有不想告诉他的。
只是,怕是他已经知道了。
去京城的话,走水路的确是要一些,码头上沈霆的船靠在岸边,不似想象中那样豪华贵气,普普通通,甲板上还堆了不少东西,看起来就是一艘普通的商船。
不过里面倒是不错,虽然也算不上奢华但也干净舒服,该有的都有。
然而先不说别的,刚才上船时从船上放踏板下来的那个浑身肌rou、两条胳膊都快有我腰粗的壮汉,是江湖上有名的“金钢铁头”,力气大的不用内力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铁头功联的出神入化,不知怎么的竟然到沈霆身边当个“杂役”了。
再看这船上端茶倒水、搬东西扫地的没一个不是练家子,摄政王果然还是有备而来,就这排场,难怪外面说他暗中招兵买马有篡位之心。
“怎么了?”沈霆突然问。
我回过神,抬头冲他一笑:“没事。”然后跟着他一起去了房间。
房间不大,布置的挺雅致,床也是睡一个人刚好,我和沈霆不住一间,他在隔壁。
很快船就开了,船身微微晃动了几下,一颗心陡然提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把拳头松开。
我没告诉沈霆我怕水,他都说要走水路回去,我再一说好像要让他改走旱路似的,至于改不改我都不舒服,还不如不说。
船开了快一天,我一直在房间里没出去过。
开船的时候沈霆出去了就一直没回来,这样也好,他要是是一直在旁边看着,保不齐能看出来什么。
好在水面上没什么风浪,船走的挺稳,几乎没有在水上漂泊的感觉,只要不去想下面全是水便也没什么了。
到了夜里外面风稍大了些,躺在床上飘飘摇摇的,我倒是没晕船,只是脑子里乱哄哄的,睡也睡不着,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的这第一晚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刚一睁眼,沈霆已经坐在床边了,他好像也是刚起来没多久,穿的比平时简单,头发也是随意束起来垂在脑后。
“你”我坐起来揉了揉眼,“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时候还早,你多睡一会儿也无妨。”说话间他伸手从旁边拿过一只碗送到我面前,碗里的东西还冒着一丝热气。
“又喝?”我皱着眉问。
“补药不能中途断了,至少连喝七副才有效果。”说着把碗往我眼前凑,一副非喝不可的架势。
行,这回不用他喂我自己喝了,味道好像和昨天的有点儿不一样了,倒也不觉得怎么苦。
喝完了药,沈霆从我手里接过空碗,把碗接过去的一瞬,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一下便稳住了,面无表情地抬眼看我,“怎么了?”
“我不去京城。”我不是在同他商量,是直接告诉他。
他没说话,眼中看不出半点儿情绪,所以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不想去京城,我要回清梁城。”去清梁城没有水路可走,所以中途我得下船。
沈霆缓缓把手抽了出去,我根本抓不住。
他站起来,淡淡说了句:“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转身离开,出门之后把碗顺手扔给了门外的人。
房门被关上,我松了口气,抬手扶了一下额前,发现竟然额头上出汗了
船一连走了五天,中途只在某个地方的小码头上停了一会儿,有人下去抬了些蔬菜水果回来,所以船上伙食不错,新鲜好吃,堂堂摄政王这点儿讲究还是要有的。
从上船之后我几乎就没离开船舱半步,一直呆在房里,只是偶尔站在窗边往外望一会儿,运河河道宽阔,支流不断,除了我们自然还有其他船只,来来往往的驶向四面八方,倒也热闹。
沈霆有时候来跟我一起吃饭,但他事情多,有一回我去隔壁站在外门看了一眼,他坐在桌前低头看着什么,桌上摆了满满的像是奏折一样的东西便悄悄回来了。
除此之外,每天早上的一碗药是必不可少的。嗯我们也没干那事,两个人仿佛都跟阳痿了似的,老实的不行。
算一算走了快八天了,晌午吃完饭之后,沈霆说:“今天要路过汾城,两岸风景不错,你可以到甲板上看看,透透气,晚上我们上岸住在一晚。”
他说完我立马抬头往窗外看,果然,外面一片绿意盎然。
“你若是想,可以多住两晚。”他又说,“船上无聊,下去四处走走也好。”
听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