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后头没了动静,人影也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我也不急,别过头叹了口气,笑道:“这也不给我弄点儿茶水,怪渴的”
“眼下你最好少喝茶。”她突然说了一句,我正琢磨着为什么不能喝茶的时候,她又问:“若我说是他让你喝的,你要怎样?”
“我能怎么样?”我反问,“不管是谁,结果只有一种,无非是死或者是活,只是他想让我死不至于用这种方法,倒是二夫人你”我笑了笑,“是想我死还是活?”
片刻之后,她轻叹一声,颇有一丝哀怨在里头,冷冷埋怨:“我好心帮你看病,你倒怀疑我了。”
“我只是没想到你愿意替我看病。”我微微一笑,又抬头看了看,“这地方不错啊,这么大的铺子,是贺家的产业?”
“不,是我娘家的铺子。我母亲是这间药铺的大小姐,Jing通医术,父亲则是凤城有名的拳师,我自小跟随母亲学医,父亲学武,也曾替人看过病,直到嫁进贺家才放下了。”
还真是文武双全了。
“这么说这回是为了破例了?”
她没说话。
“既然二夫人也算是大夫了,那不妨直接告诉在下,”我稍稍往帘子凑了凑,低声问了一句:“我到底怎么了?”
她还是没言语,只是片刻之后站了起来,从帘子后头缓缓走了出来。
没有帘子阻隔这下便看了个真切,的确就是那天远远见过一回的二夫人,衣着没有那天华丽,身上簪环首饰也不多,但气质却是在的,薄施脂粉淡扫蛾眉,一眼便知是大家闺秀,眼神中又多了一丝凌厉。
别说,光是相貌上贺兰俊还真继承了他娘的几分神韵,从她眉眼间也能找到贺兰俊的影子。
“这也算是你我二人初次见面了。”
我笑笑,“是啊。”
论辈分,她跟贺衍之是一辈人,可贺衍之又不是我亲爹,我都不叫他爹了,自然也不必叫她二娘。
她走到对面,转身坐下,看了看我,轻笑道:“我没想到你真的离开了贺家,而且还伤了他。”
我没说话,倒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可骄傲的。
“说实话,贺清,有时我羡慕你,因为你比我勇敢,不想留在贺家就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一次可以,两次也可以。有时却也可怜你”
她没再说下去,我却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
“贺衍之,他就是那样”她又轻叹一声,低下头道:“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着,越是不完美的,越是”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抬头看着我,笑了一下,“你离完美可能就差一个孩子。”
像是一句玩笑,我心口却莫名抽了一下,刚要开口,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抬头一看,方才那人回来了,手里端着个托盘药来了。
这么快?
“这药不需要文火煎,加了现成的药汁之后只要热一下就能喝了。”仿佛看出我的疑虑,她解释了一下。
那人朝我过来,连同托盘一起放到了我面前,然后退了出去。
托盘上是只拳头大小的碗,若是装药的话似乎是小了点儿碗里是红褐色的药,味道浓郁,苦中又好像透着点儿酸,也不是平日里喝的那种汤汤水水,有点儿稠,满满的一碗,还冒着丝丝热气。
“趁热喝便没那么苦,但若是一口喝不下,可以慢慢的喝。”她微笑着说,倒真像个治病救人的大夫。
我看她一眼,又看着碗里的东西,“这里面不是加了红花、麝香什么的吧?”
她笑而不语。
伸手拿起碗,我看着碗里的东西,犹豫了一下,闭上眼一咬牙,刚送到嘴边,她突然来了句:“真的要喝?”
她像是再给我一次机会,说实话,我不怕她毒死我,若是真要变成那样的怪物,还不如死了,一碗药就能解决,赌也要赌一把。
我笑了一下,“如果真是贺衍之让我喝的,回去告诉他:他如愿了。”
也许可能说不定若是真的有了,也可能是贺衍之的。然而不管是谁的没继续想,我拿起碗,仰头一饮而尽。
喝的时候没注意,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喝完了,却也记不得是什么味道了,只剩嘴里还残留了一丝余味,发酸发甜。
放下碗,我舔了舔嘴角,虽说不好喝,却也没想象中的难喝。
再一抬头,她一直看着我,等喝完了药放下了空了的碗,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眼里却又好像有很多情绪。
最后,她站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临走之前说了句:“我会告诉他的。”
从药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两旁不少铺子已经掌了灯,来往的人也少了一些。
我走在街上,此时身体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既没有毒发的感觉,也没有孩子掉了的感觉,当然,我不知道孩子掉了是什么感觉,只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还是说时候未到?
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我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去凤栖客栈,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