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却连皇家的马蹄子也没曾见到。
此事后来在江州城中传扬开来,众人虽不敢在露于行迹,却各自在肚中骂娘。德彰皇帝双足未踏江州,却已将此地闹得民怨沸腾。
却说江州城众官员随圣驾到了行宫,在正心殿上站了半日,内廷方才传出话来,言说圣上一路辛劳,此刻初来乍到,须得洗尘休息,令百官明日见驾,只传了齐王、毓王等皇子入内朝见。
众人听了这消息,方敢散去。
顾思杳自正心殿出来,要寻毓王说几句话,又见往来宫人甚多,便避在了园中一株榕树之下。
停了片刻,不见毓王自殿中出来,却听一阵裙子拖地声响传来。
顾思杳顺声望去,只见数十名宫人,打着仪仗,簇拥着一盛装丽人逶迤行来。
他虽看不清那妇人容貌,但见那其中有七凤金黄曲柄,便晓得是贵妃的仪仗。
德彰皇帝后宫,贵妃便只得齐王生母、柳贵妃一人。
顾思杳心内微微一惊,待要躲避,但那凤驾已然近了,此刻仓皇而去,惹人注目不提,还会落个无礼犯上之罪。
这微一犹豫,那凤驾已然到了近前。
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俯身/下拜,口里道:“臣,见过柳贵妃娘娘。”
柳贵妃今年大约三十五六,生着一张瓜子脸面,穿着一套朱红色缠枝牡丹纹缂丝绸缎裙,上身套着一件杏黄色草虫纹银翼纱半臂,体格丰满艳丽,容貌妩媚冶艳。举手投足,甚是端庄贵气。虽已是三十五六的人了,又生育了一子一女,但因日日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皮肤白腻如脂,光洁似镜,唯有眼角有些微微的纹路。上挑的眼角,带着一抹狠戾。描画Jing细的蛾眉微微蹙起,似有烦忧。
柳贵妃似是正想心事,猛然间听闻一道男子清亮之音,骤然回神,凤眼一转,望向顾思杳,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方才淡淡问道:“尊驾何人?”
顾思杳垂首回道:“臣,义勇侯世子顾思杳。”
柳贵妃秀眉微扬,面上忽然泛起了一抹笑意,颔首道:“原来阁下便是顾世子,吾儿在江州,多承阁下照顾。本宫,感念在心呢。”
顾思杳见柳贵妃虽是面上笑意浓浓,但深知这妇人口蜜腹剑的性情,不知她这话到底何意,面上不疾不徐回道:“娘娘言重了,臣下辅佐王爷,乃是分内之事。”
柳贵妃听他这话甚合心意,面上笑意更浓,软了话音道:“顾世子果然是名门之后,明白道理。不似那有些人,不识好歹,定要白白的给人添上许多烦恼,当真令人生厌!”这话音到了末尾,却又带上了些许恼怒。
顾思杳听这话口气不对,不知底下有什么事,也不敢擅自接话。
柳贵妃抱怨了一阵,忽又一笑:“瞧本宫,大约是上了年岁了,糊里糊涂,今日才与世子见面,胡枝扯叶的讲这些与世子听做什么?吾儿性格莽撞,身边该多得些世子这般的人物提点教诲才是。世子愿同吾儿交好,本宫很是欢喜。往后,世子若到行宫走动,可来同本宫一叙。”
这一言,底下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顾思杳见她拉拢之意溢于言表,虽在自己筹划之内,一时却不敢接话。
正说话间,却听一娇嫩声音响起:“母妃,你怎么在这儿,叫我好找呢。”
众人闻言,打眼望去,却见一俏丽少女,带着一众宫人快步走来。
这少女身段娉婷,衣装华贵,颈子上戴着一串赤金八宝璎珞钏,生的俏丽可喜,眉眼口鼻竟有七八分同柳贵妃相似。
她走上前来,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当即拗着柳贵妃的胳臂,撒起娇来:“母妃,孩儿不要住那临水轩。靠池子那么近,要招蚊子呢!”
柳贵妃斥责道:“端阳,有外人在,这般成什么样子!”
那名唤端阳的少女听了母亲的言语,这才见顾思杳在一旁立着,便问道:“你是何人,同我母妃在这里说些什么?!”
顾思杳早知这便是柳贵妃的爱女,齐王的胞妹——端阳公主,见她问起,便再说了一遍:“臣乃义勇侯世子,顾思杳。”
这端阳公主自幼娇生惯养,又因柳贵妃是后宫第一宠妃,她自也是被万人捧着长起来,性格骄纵,眼高于顶,听了这话,知道是个外臣,便不客气道:“一个外臣,来找我母亲何事?莫不是你在外惹了什么祸,想来求我母妃在父皇跟前美言几句?!”
她一言未休,柳贵妃立时呵斥道:“端阳!胡言乱语些什么!你真真是被我宠坏了,这等没规矩起来。待会儿回去,定要罚你不可!”
端阳公主听这话似是多了,全无半分惧怕,只是嘻嘻一笑,又缠着柳贵妃言说更换住处一事。
柳贵妃无法,只好向顾思杳道:“女儿顽皮,叫世子看笑话了。本宫杂务缠身,先行一步。”
顾思杳回道:“贵妇娘娘言重,娘娘宫务繁冗,臣不敢耽搁。”说着,顿了顿,又道了一句:“娘娘先前之言,臣铭记于心。”
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