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消失,莫日根和布日固德二人相视一眼,随即分开朝两个方向走去。
重新回了帐篷,正好演到柳毅回乡。布日固德心里暗笑一声倒是应景,重新落座,听着咿咿呀呀的戏。
室内昏暗,唯有幕布台子有光亮。两个小人在白布后面被摆弄跳动,关节飞舞,伴着铛铛声响。班子不是一个班子,唱出来的戏也味道不同。下人端了酒水递上来,摆好了就站在一旁候着。
布日固德招招手,“你下去随着他们一起听戏,不用在这待着。”
“回可汗,小的不懂这戏,倒不如在这里伺候着。”下人声音软绵甜腻,一笑起来眼里的光都亮晶晶。
布日固德听后点点头,喝了酒就不再言语什么。
最后一折子戏终于结束,柳毅与龙王三女儿喜结连理,生活在一起。有几个看入神的忍不住鼓起掌,喝彩着同旁边的人聊。
艺人从幕布后面出来,对着人作揖,谢了幕便收拾家伙事同伴乐的人们一起出了屋。班子的人都散了,门帘重新落下,下人点了灯亮了屋子。特木尔拍着手走近布日固德,颇为满意的说:“可汗可还喜欢?这个皮影戏班子唱的实在不错,若是可汗满意,回头我必定重赏。”
布日固德点点头,“确实不错,演的比有名的都不逊色。”
特木尔笑着搓手,看了几眼,才疑惑问:“可敦为何不在?不是听闻可敦喜欢这皮影戏么?”
“她身体不适,我送她回屋歇着了。”
“那可是太遗憾了。”特木尔颇为可惜一般,忍不住摇摇头。
“汉人女子娇气,在大金免不了受苦。不需担心,你们也好生休息。”,布日固德说完缓缓起身,刚站起来,身形未稳,周围的人忽的安静下来,随即皆拿出匕首和佩刀,白花花的光甚是吓人。
布日固德四下一打量,除了身边的下人,和几个心腹,其余皆是特木尔带来的人。他们不动声色的围在四周,戏一散,刀子便开始耍起来了。
特木尔惊讶的看着四周的刀,脸上一阵青白,像是没想到如今这架势,脸上都失了血色。
布日固德好笑的看着他:“这屋子都是你的人,还演什么?”
特木尔从惊讶的表情忽的笑出来,“没办法,演的时间久了,就停不下来了。”
“那可真是为难你了。”
特木尔连连摆手,很是好笑的摸着发红的鼻子,“不为难,汉人不是有句话,伺机而动。知道有了合适的时候,等多久,那都也不觉得难。”
“你是从何时开始等的?我父王去世?还是我平定东南?”
“要说起来”,特木尔好像也想好好和他说话聊天,“应该是从你额娘去世开始算。”
布日固德脸色如常:“果然我父亲的死也有你插的一手?”
“推波助澜,我只是,帮他送了一程。”特木尔聊天气一般的平淡语气,“反正他挂念我早逝的姐姐,这不是也算做了好事,提前让他早走一些。”
布日固德的脸色没有一点波澜,特木尔倒是有点好奇:“看来你也不喜欢你父王?一点生气悲伤都看不出来。真不愧是对着兄弟也能手起刀落的人,这点我倒真有些佩服。”
布日固德冷笑一声,“当君主还为儿女情长挂心,不加防范被人害死,有什么好心疼的?大金可不信这一套。”
特木尔听罢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诶哟,连忙把你的正室刚用马车送走的,好像不是你似的。你倒是有预感提前把她送走,还好意思说你父亲儿女情长哈哈哈哈。”
布日固德终于皱了眉瞪着他,这一反应极大满足了特木尔,好像准备许久就是为了此刻看他松动的表情。
“你偷偷出去安排人把可敦送上马车,看得我实在心疼,没想到你和你父亲都是痴情的种。”,特木尔坐下,悠然自得把弄桌上的水果。“我的小可汗,下次做事前,可要先看清楚,身后有没有人才是。”
布日固德提了下摆也一同坐下去,两个人对坐,周围亮着的兵刃仿佛不存在一般。
“我叫娜仁托雅与你谈话,她衣服都脱了,你却半点反应没有,我还真当——你是有断袖之癖。从小就不待见姑娘,我姐姐可真是没少与我抱怨你。”,特木尔打趣,“闹了半天,挂念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身上。既然你这么心疼她,我也不好让你与她分开不是?”
布日固德咬着牙:“所以呢?”
“我叫人把她从马车请下来了。”特木尔露了笑,“她倒是真有些身体不适,被人抱下来都没醒。”
布日固德忽的大力一拍桌子,桌上的酒杯应声一倒,洒了满桌都是。四周的人都提了心看着布日固德,举着武器准备以防布日固德有什么动作。
布日固德怒道:“当年我接了可汗的位子,念你是我额娘的弟弟,我父亲的好友,我的舅舅还有你照顾莫日根长大,我才给了你土地,地位,而没有连同那几个不长心的亲戚一同杀了。你如今是不满足当个首领?多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