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啊。
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希利尔在睁开眼睛后只是如寻常那样平和地看向守在屋子里的四个契约对象,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他扫视了一圈房间,依然是他在圣殿这段时间一直居住的那间屋子,而且意料之中地没有看到银月,于是便笑着道:“你们跟银月吵起来了?帮我叫他过来吧,我还有话要跟他说。”
“那家伙恐怕现在没空。”切斯特靠在墙壁上,懒洋洋地回答,“他刚才把那个叫白什么的?反正就是之前那个鸟人,把他抓出去问话了,现在估计正说到Jing彩的地方呢。”
坐在床边的艾纳也微笑着点点头:“是的,白岚会向银月先生好好解释的,希利尔就先安心休息吧。”
“而且你不觉得应该先向我们解释些什么吗?”萨勒尔非常不满地抱着手臂,似乎对于希利尔这样镇定的态度非常不满,“要是我们没有在你身上留下印记,没能立刻赶过来,你说不定就跟那位天使先生殉情了。”
“要用到这么暧昧的字眼吗?”希利尔失笑,然后笑盈盈地对着心情不悦的金龙张开手臂,“好了,是我的错,不过抱怨之前,要不要先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还有你们几个也是?”
“光是拥抱恐怕不能打发我们。”鸦笑着倒了一杯水递给希利尔,顺便用指节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作为惩罚,“我们都是很不听话的家伙,想要利用我们实现心愿的话,首先要活着才能控制住我们啊。”
“请你们不要责怪希利尔。”艾纳皱着眉头,心疼地揉了揉希利尔被弹了一下的地方,然后一边抱着他,一边理所当然地说着怎么听都是偏袒的话,“希利尔不会做错事的,只不过是银月先生不愿意配合而已。而且希利尔还很虚弱,需要静养。”
“Jing灵里还有这么擅长颠倒黑白的家伙啊?”切斯特咂舌,虽然他也同样把所有的过错都扔在了银月身上,但还是因为艾纳的这一番话而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连脑子都被日出问题了啊?”
希利尔微笑着看向话说得过于直白粗鲁的恶魔:“切斯特。”
“……”被看得噎了一下,切斯特干咳一声,不自然地偏过头去,小声认怂,“行了我知道了,注意礼貌注意礼貌,我注意就是了。不过那个鸟人居然才知道你背上那些咒文,你们做爱的时候都不脱衣服的吗?”
“天使长大人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
那一天希利尔告诉白岚的秘密,银月自己才是最有理由第一时间知道的,毕竟两个人都已经肌肤相亲过那么多次了。
他给白岚看了自己背上那蛛网一般交错纵横的咒文,也告知了对方这咒文的来历。
当年杀死整个城镇的人类、杀死他的父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疫病,而是一场从天而降的灾难。
大陆上的信徒们都知道的一个常识是,被罪恶所充斥的、侮辱神只的人们,会受到来自神的惩罚。
但是可笑的是,他从小接受着要信仰神、尊敬神的教育,怀揣着对神只的向往与敬意长大,而她的长姐身为圣埃洛丝骑士团的团长,更是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信仰,但是在神的诅咒降临的时候,长姐嘶吼着对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却是:“走!离那该死的神越远越好!”
希利尔没有对白岚说出所有细节,只是大概地如此说着,没有讲述他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也没有讲述这场灾难究竟为什么会发生——任由活泼的天使先生自己去想象猜测就好了。
那一天他还对白岚说:我是被神诅咒的罪人,我总会以我的方式离开,但是在那之前,我还是贪心地想要与银月大人再多相处一段时间。
他祈求白岚不要把这一切告诉银月,因为他不希望自己如此敬爱的天使长大人得知自己是一个被神所厌弃的罪人,不希望因此被厌恶,而白岚在犹豫过后果然答应了帮他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到此为止,一切都在希利尔的预料之中。
那之后他又和艾纳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等到天色快要晚了的时候,他才独自离开了房间,去寻找天使长大人。
他的身体的确还有些虚弱,刚才也是因为他执意坚持那几个才勉强放他自己出来的,现在身上裹着厚实的披风,慢吞吞地走在长廊上,看起来好像确实有点可怜。
最终,他在圣殿后的花园里找到了独自坐在水池边的天使长大人,总是整洁干净的衣裳凌乱而带着血迹,就连翅膀上的羽毛都不像平时那么整齐,看起来有点可怜的样子。
“银月大人,”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惜脸色实在有些苍白,“心情不好吗?”
银月抬起头,看见那个人类站在不远处,身上裹着不知哪来的毛茸茸的白色披风,脸上带着笑意,湛蓝的眼睛就像是广阔的天空那样,广阔包容,又令人无处可逃。
希利尔慢吞吞地走上前,然后坐到了银月的旁边,感慨道:“果然主神大人果然还是不愿意接纳我。”
“……”
“看起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