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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以前一直和我联系的卧底警探吗?他在自己所在的分局只有一个字母的代号E。”
“我记得,你负责和他联系,他为我们提供卜lun诺家族的内幕消息。”埃迪遗憾地说,“至今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名。”
“他是个很好的内线,谨慎小心,绝不坏事,而且热爱他干的这份危险工作。”
“但他还是遇到了不幸。”
“他留下那份不完整的账目。我一直在想办法找出可以印证卜lun诺家族非法收入的证据。这份账目存在着无数可能性,也许能成为毁灭那个犯罪帝国的最终武器,但也可能只是一连串毫无用处的数字。这是所有一切的开始,当我独自在家,看到洁西的房间空无一人的时候,我就会不自觉地心生懊悔。如果我没有那么执拗,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不过后来,我发现喝一点酒,这种懊悔就会消失,变成一种更加执拗的复仇之心。所以我决心要把这件事彻底了结。”沃特看了搭档一眼,非常平静地说,“我雇佣了一个杀手。”
“你雇佣了杀手?职业杀手?”
“对。就是我们以前最痛恨的人,只要给钱,什么人都可以杀,做事又很干净,一点线索都不留。我雇佣了一个职业杀手,希望他能为我做一点事。”
“你要一个职业杀手替你做什么?”埃迪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严厉,他可以为沃特冒险,但无法接受他为了复仇和黑道杀手联手去做当年老卜lun诺做的事。“如果暗杀一个黑帮头目能解决所有问题,那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
“是的,暗杀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你要知道,一个人在彻底绝望的时候,很容易被不切实际的想法征服。它就像一根脆弱的,承诺可以把你扯出地狱的丝线一样。我想,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埃迪说,“在地狱里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听我说,我雇佣了一个职业杀手,但是后来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杀手的中介人愿意接下这个委托,他需要一个名字,只要有名字就行。我知道这件事只有一次机会,但我不知道该告诉他哪个名字。”沃特捂着自己的半边脸颊,喃喃自语地说,“老卜lun诺已经死了,他的名字失去了意义,那么那个名字应该是他的儿子庞德·卜lun诺吗?我不能确定,你只有一颗子弹,只能对一个人开枪,我发现我竟然连是谁伤害了洁西都不知道。埃迪,你能告诉我,到底谁是幕后凶手吗?”
埃迪沉默地看着他手掌下露出的半张脸。他完全可以体会到沃特的痛苦,甚至于他的痛苦如此强烈,已经无法只靠情绪和语言来表达。埃迪觉得那种内心的折磨仿佛化作实体,在这个封闭的车厢中来回撞击,发出刺耳的悲鸣。
“对不起。”埃迪说,“我没能把洁西带回你身边。”
“这不是你的错,但伤害她的人终会付出应有的代价。”沃特放下手掌说,“当我发现没办法靠杀死罪魁祸首来为洁西报仇的时候,我就明白,只有让整个卜lun诺家族倒下才是真正的复仇。所以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
“你们?你和职业杀手的中介人?”
“是的,我们都认为那份残缺的账目是唯一有可能对卜lun诺家族造成伤害的武器,他愿意帮助我从卜lun诺家族的反对派手中找出完整的证据。”
“他只是在利用你,沃特。只要有利可图,他们这样的人可以和任何人合作。他用你当诱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怎么会连这种诡计都识不破。”
“你觉得这里安静吗?”沃特答非所问地说,“好像除了我们之外,什么人都没有了。”
“你想说什么?”
“我有一种预感。不会再有人来,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话刚说完,埃迪听到一阵非常轻微的蜂鸣声,沃特从口袋里找出一个微型通讯器塞进耳朵里。
“怎么样?”沃特问,他觉得自己的预感是对的。
通讯器中传来露比的声音:“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说吧,我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事。”
“那样最好。”露比说,“我要中止这个委托,所以接下去不会再有消息传到卜lun诺家族的人那里,也不会再有人追杀你。”
“我可以知道理由吗?”
“我说过为了避免做赔本生意,在我觉得花费的人力和物力超出预算时,会随时中止委托。”
“但你说过会把目前得到的信息都给我。”
“当然,虽然只是口头上的约定,我还是会尽量遵守。”
“尽量是什么意思?”
“沃特。其实我们之间不只是个买卖。”露比的语调忽然变得很平和,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话,不管沃特对他是否了解,都能听出来那不是和雇主谈生意的语气。他说:“我还是会把调查到的关于卜lun诺家族的一切都给你。但我的忠告是,不只我要中止计划,你也应该放弃对某些事的执着。”
“我不懂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