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骨,常闻鬼哭。魔界,向来时众仙不屑之地。所以,听闻竟有一仙人一路走入魔界时,魔王的心里倒是诧异非常的。他眯起眼睛,一脸凶狠的瞪着那位不请自来的仙人,声音里藏着几分警惕:“怎么?仙人是来请我们赴宴?听说仙界在大肆庆祝战事平息,那场景,想必非常热闹吧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魔族听闻这话也哈哈大笑起来,叽叽喳喳声音不断入耳:
“仙界是个什么好地方,我还没去过,你们去过?”
“没有没有,但这不是有人来请了吗哈哈哈哈哈!”
“滚滚滚,仙界的庆功宴,跟我们庆的又不是同样的人去什么去!”
“他们庆他们的,我们庆我们的呗!这次蓬莱一老一小都折在了我们手里,不得好好庆祝哈哈哈哈……”
“那他还来找我们……有毛病吧……”
沈星河垂着头,一言未发,一直到四周的嘲笑声全都消了,他才缓缓伸手,掏出一纸誓约:
“这是诸位和我仙界的立誓书。”
说完,沈星河抬手,在众人眼前亲手将其撕成了碎片,声音毫无波澜:
“誓约是我偷的,也是我撕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慢慢抬起头,眼中似有千年寒冰,一字一顿:“我今日来的目的,只是让你们陪葬。”
没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到仙界众人发现誓约不见,再心惊rou跳一路循迹赶到魔族时,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地狱。
沈星河,一人,一剑,像一只爬出深渊的恶鬼,恶狠狠的爬过整个魔界,所到之处,哀嚎遍野,他的佩剑黄泉早就丢在了一旁,银色的仙器上沾染了魔气,剑身一直在发亮,红缨也被脏污浸得再也看不见原来颜色。
沈星河在他们的面前,狂笑着将最后一只魔族活生生吸干了Jing气,天帝仿佛瞬间坠入了万丈寒潭,他心中最担忧的事情变成了事实。
他的儿子,在屠尽魔族后,成了魔。
“布阵。”威严沧桑的声音响起,天帝的声音头一次带了哽咽。
数道金光瞬间破云而来,如数把厉剑照在了沈星河的身上,原本狂笑不止的人瞬间跌倒在地,青筋暴出双眼睁大,痛苦不堪的在地上嘶吼,他哆哆嗦嗦,狼狈不已的以头抢地,似乎是在恳求收回那些金光。
天帝的双手不住颤抖,他红了眼睛,却始终没有开口制止。
过了一会,沈星河似乎是感觉到这金光不会收回,他在原地抽搐了好一会,忍不住抬头,眼睛死死瞪着云层上的众人,喉咙里发出恶毒的咕噜声,似乎在痛骂诅咒着什么。黄泉剑抖的愈发激烈,终于在一声巨响后,一把碎成了几截,剑身破裂的刹那,沈星河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接着便歪过身子,直直昏了过去。
“停手。”天帝见此,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颤颤巍巍的摆手。
“陛下……”有仙君着急出声。
“停手!”天帝怒吼了一声:“你们敢违令吗!”
金光瞬间消失不见,天帝立即从云上冲了下去,一把抱住奄奄一息的沈星河,堂堂天界之主抖的不成样子:“星河,星河,你醒醒,醒醒——”
“爹……”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天帝瞬间一震,就见沈星河眼睛微微撑开,气若游丝,天帝眼泪瞬间滚了下来,他凑到沈星河唇边,似乎忍着极大的痛苦:
“星河儿,你说,爹听着呢。”
沈星河面色苍白的吓人,闻言却微微扯开了微笑,语气十分虚弱,声音很小很小:
“爹……对不起,对不起……逆子,不孝咳,我……”
“小兔崽子,你也知道你不孝。”天帝闻言身体更抖了。
沈星河见此,微摇了摇头:“我,知道。可是,没机会改了……爹,不要难过了,你哭的真丑,一点都,不像我。”
“爹,好好照顾,自己。我……我……”沈星河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听不见了。天帝把耳朵凑到他的唇边,也听不见他说什么了。这位高高在上的仙界之主,在那一瞬间,崩溃的像一个孩子。
仙历两千四百四十年,蓬莱少主谢虞葬身魔族之手,魔族求和,仙界沈星河撕毁誓约,屠尽魔族,后入魔,重伤于魔界,蓬莱自此失了人烟,日渐荒芜。
记忆越飘越远,沈星河猛地睁开了眼。
一旁在老君殿中迷迷糊糊打瞌睡的小童子被他吓了一跳,挥手就打翻了一众瓶瓶罐罐,顿时惊的赶紧跑前跑后销毁证据。
沈星河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久久没有反应。
等到小童子顺利把所有打翻的瓶子都塞进了柜中,沈星河才有了动作,他扶着地慢慢站起,随手将老君给的玉瓶放到案中央,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他什么都记起来了。
那些没说完的话,没白首的人,尚不能尽的孝心,未了结完的执念,他都记起来了。
沈星河抬步有力的走了出去,小童在他后边歪着脑袋,日光在出殿的瞬间大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