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先得有命来花。”外面的人又走远了,“活做干净点,你想花到下辈子都行。”
“嘿,我肯定不动手动脚了,一个男人的屁股总不能比下辈子的荣华富贵重要。我懂,我懂。”里面的这人也追了出去。
安康隐约听见那人谄笑着追问了一句:“但干净不干净嘛......我之前也没做过这种活,怎么样才算是干净?”
更像领导者的那个似乎说了一套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之前拖走他的人再开口,声音里就带着点不确定了:“……要这么复杂吗?”
对方的声音冷冽了三分,听起来似乎是极为不屑他的退缩:“也不算多复杂吧,只能说对得起这个数额。当然,你现在退出也还来得及。”
安康和郑斐和都保持着静默。听这两人的意思,恐怕绑架之后,无论他们能不能拿到钱,自己都是个死。
混混一样的男人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忙接话:“当然要干到底,干到底,哈哈。”
这哈哈打得郑斐和替他尴尬。听起来不仅敷衍,而充满搪塞的意味。傻子也晓得,现在退出怕不是直接一个死字。都能说出让人匪夷所思的处理办法了,这人不会是个善茬。不是个善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外面两人没有再说话。
安康更觉得他们是各自心怀鬼胎。
郑斐和觉得更冷了。
也就是一个瞬间,安康脑子里突然回荡起那个人的哼笑,联系上刚才所瞥见的凸出来的腮帮,鬼使神差地想到了自己求郑斐和帮忙时见到的高利贷的小头目和他的跟班。
“就是了。那个跟班当时还老是用舌头在口腔里顶来顶去,和今天见到景象一样。两个人的声线也接近。”想到一半,安康被绑住的手被管道上的刺给勾住了。
这刺很尖锐,不然刚才也没法让他头破血流。
刺疼使得安康的神智一下都回了笼。
他现在不知道郑斐和具体在哪个方位,刚才被拖来拖去,他也迷糊了。但这飞来横祸,显然和他脱不了干系。郑斐和明显是受他牵累的那一个。如果没有他,这两个混混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郑斐和......
安康努力蜷曲着手指摸了摸那根嵌在这根管道上的钢刺,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欠这人的太多了,他造的孽,他总要想办法还。
一身冷汗的郑斐和坐在那里,已经没有了一点声响,不仅仅是因为现在外面有人,他和安康交流起来不方便,还因为他当下脑子里全是当年那些情形,一幕幕,折磨人得很,他根本没有多余的Jing力来说话。
他对外界的感知,已经没有那么清楚了。
......
早上九点。
阿香被弥弥推着,迟疑地给安澜敲了个电话。平时没什么事,她一般都不会麻烦先生的,可今天......低头看了眼绕着自己转圈圈的弥弥小姐,她对着接通的电话开了口:“先生,小姐问您今天什么时候回家接她?”
一夜未睡的安澜揉着脸,从白悦华那里接过了自己的手机,扶着额头:“阿香,最近要请你多帮忙照顾着弥弥。我和跃华这两天有点忙,暂时顾不上她,也不回来了。”
阿香侧过头看了眼停下了脚步还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的白弥弥,卡了壳。
准备出门找爸爸的白弥弥拉着今早自己梳好的歪歪斜斜的小辫子,专注地看着阿香。
阿香遮了遮话筒,放低了声音,犹豫地道:“......也不知道先生昨天对小姐说了什么,小姐看起来开心得不得了,我怕劝不住。”
安澜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白弥弥趁着自己不在,又在和阿香提些无理请求,这丫头对着他们两乖得具有欺骗性,对着阿香就知道撒娇耍混,叹口气,道:“你把手机给她吧,我跟她说。”
阿香点了点头,点完想起来对方看不见,又连忙答应了句,蹲下来把手机贴在了白弥弥耳边。
弥弥冲阿香亮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唇语了一句“就知道阿香也喜欢我”,一只手接过了稍显笨重的手机,一手给自己整了整帽子,不慌不忙地道:“爸爸,你昨晚答应我,只要我乖乖睡觉,今天就带我郊游的。说话不能不算话哦。”
安澜使劲闭了闭眼,脑子像都是朽坏的钟表,咯咯吱吱动了半天,才勉强转动起来,记起这点。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向弥弥开口。
白弥弥等了一会,没等到那头的回应,喊了声:“爸爸?”
安澜酝酿了半天,都没能开口。看不下去的白跃华拿过了手机,看了眼安澜,对着话筒道:“弥弥乖,先把电话给阿香好吗?”
白弥弥觉得不太对劲了。只他安澜爸爸一个不对劲,是常有的事,可白爸爸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疲惫。她有点迟疑,没把电话给阿香,把自己追问郊游的话吞了回去,换成了:“那弥弥可以来找爸爸吗?弥弥不去郊游了。”
白跃华这才知道安澜在纠结什么,这人向孩子许了诺,现在的情况又做不到,内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