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诘问,反而像是孤注一掷,将所有后路都斩断的一干二净!
褚翌的唇角突然涌出一股极小的笑意。
原来伤人的东西,除了诽谤,除了蔑视,除了轻贱,还有这么一种。
他虽然没有给她正室的名分,但他也是期待过一个拥有他们二人血脉的孩子,在欢好过后,在她睡熟之后,他的目光所落之处,也曾经满怀欢喜,希望有个孩子孕育而生。
他一定是可爱的,活泼,机灵,调皮,说不定还有一点贱兮兮,当然,贱兮兮这个特点肯定是随了母亲,作为父亲自己可是从来正经。
褚翌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或许他这种人,不应该有子嗣。这应该是上苍对自己的惩罚,因为他也不是个纯粹的好人。
他发了誓言,他把誓言存在了心上,他当了真。
他为何当真?
他在期待什么?
这段镜花水月,在她,不过如迷障一般,在他却是入了魔障,无法回头了。
来时花铺满路,去时已荒芜……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从军
卫甲卫乙一个人将林颂鸾扶上车,一个去找跑到路旁啃草的马。
褚翌站在随安面前,两人距离不过一丈远,可却好似这一丈下头是万丈深渊,只能退后不能前进。
喘息平定过快的心跳,褚翌望着随安,目光里头带了俯视,半晌重复道:“半年。”
没等随安做出任何反应,他快速的继续道:“你不是喜欢军中?那就去军中待半年,只要你没死在战场上,半年后你回来,随你报仇,我不再管。”
随安一愣,进而明白过来,探视的目光就落在林颂鸾的肚子上,只觉的脖子上的动脉突突的跳了起来,终于对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感到有些微的愧疚,可很快,她便将这愧疚压住,再怎么,他的爹娘都活着活的好好的,可是她爹却没了,再也不能看书,不能说话,不能吃到美味就笑眯了眼。
她的指尖冰凉,目光很快凝结成冰,并不为褚翌的三言两语而动。
褚翌嘴角缓缓挑起一个蔑笑:“还是你说喜欢军中,也其实是迷惑我的手段之一,不过是叶公好龙?”
卫乙一边假装绑马车缰绳,一边偷偷看着褚翌那边,他跟卫甲是知道林颂鸾肚子里头的孩子不是将军的,可现在将军的话,岂不是让随安误会将军是个打算去母留子的人?呃,虽然将军确实有这打算……,但这孩子可不是将军的啊!
卫乙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有告诉随安,把事情将清楚,或许随安就不会说那些伤人的话了。
褚翌见随安一直盯着马车,继续道:“你很清楚,我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不过就半年的时间,你已经等了半年了,难道怕等上另一个半年么?”
“好。”随安突然道。
褚翌听了她的回答,立即对卫戌吩咐:“你带她,一起编入西路兵中。看好了她,别叫她半年之内回来。”
卫戌上前来拉随安,连他都觉得这里一刻也待不住。
随安挣开他的手,就站着不动。
褚翌不再看她,转身走到马车旁,车厢上挂着的车帘已经掉了下来,卫甲刚才把晕着的丫头也弄了进去,林颂鸾就靠着丫头,咬着牙发抖。
褚翌面上表情不变:“你最好护着你的肚子,别叫人知道你怀孕了。”
“我不,这个孩子来的光明正大,我为何要这样?你……,还有没有心,你为了一个丫头要害死自己孩子的母亲!”
“那你就说吧,昭告天下,不过我也提醒你,不要忘了宫里还有个李贵嫔。你对李贵嫔做的事,你觉得她会忘记还是会看在你是她外甥女的份上放你一马?你现在行动不便,进了宫,一死一个准,自己想想吧。”
林颂鸾这下惊恐的捂住嘴,拖着受伤的腿不住的往后缩,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妙计一下子被褚翌戳穿,她颤抖着牙齿道:“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否则我真想不出你怎么有脑子能干出这样的事?”褚翌气笑:“谋害皇嗣的罪名,就连皇后都不敢担,你觉得到时候事情爆发,皇后会敢护着你?说不定皇后头一个就先把你处置了……我反倒有点担心你活不过半年……”
他退后一步,离开车旁,吩咐卫甲:“你带林氏回去,禁足锦竹院!”
林颂鸾一把扑过来,大叫:“我不!”
褚翌充耳不闻,大步离开。
卫甲扯了扯之前替林颂鸾赶车的车夫的耳朵,低声道:“行了啊,你再装,小心我让你一辈子都闭着眼……”
车夫连忙抹了把脸起来,恭敬且哀怨的祈求:“卫甲大爷,小的……”
“行了,赶车回去,记住,你什么也不知道。”
“是是,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褚府的马车轱辘着走了。
随安的眼泪也干了,风一吹,脸上僵硬的难受。
卫戌在一旁,喊了一句:“随安。”这是他第一次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