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想起庄子那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现代一般把这句话作为劝人向学的名句,但是原版分明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目前这情况,我要是能把这藏书都读了,结局一定是那俩字:殆已!
抱怨归抱怨,好比陈近南跟韦小宝说的,这些书,你看了,九死一生,不看,十死无生。我还是一面囫囵吞枣翻着,一面把说不定有用的几本往怀里藏。
拿了几本,我心里突然觉得不对。
金光瑶说这密室是他跟秦愫共享的,可这里原来可是放着聂明玦脑袋的地方,他真能让秦愫发现么?
可要是不能,我是咋进来的?我也不过就拿掌印摆弄了一下。
我腿肚子开始转筋了。
这八成有套,我还是赶紧出去……
于是我从双面的架子上抽出最后一本黑皮的厚书,塞在怀里,打算开溜。
在那本书被抽而腾出的空隙里,我看见了一个人的脸。
妈呀,不是聂明玦的脸吧?我吓得赶紧把书放回去,掩耳盗铃,当没看见。
然而,那本书从另一侧被抽走了,缝隙里露出的,是一张这几天已经十分熟悉了的笑脸。
他喵的我宁可看见聂明玦……
我哆嗦着,撑着身后的木栏,才不至于倒在地上,挤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你,你不是去姑苏了吗?”
“我不去姑苏,哪能发现有人惦记我这密室啊?
第6章 我跟仙督落英文
金光瑶笑yinyin地看着我,从书架后头转出,一步一步地踱过来。
我腿都软了,撑着身后的木栏,才不至于倒在地上,挤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你不是去姑苏了吗?”
“我不去姑苏,哪能发现有人惦记我这密室啊?” 他走过来,嘴角上勾,语气甚至带着笑意。即使他并不很高,还是比我高多了,火光在他背后,把Yin影投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然后他又笑道:“阿愫啊,你知道我不想伤你,但近来的事,你多少该给个解释吧?”
说话时,他手指间,似乎有什么极细的东西泛着光。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不是拿那玩意来给我弹《广陵散》的……
我很努力地想止住发抖,把脸部肌rou拉起来,缓和气氛。
这么多天战战兢兢,所以掉马这件事我在沙盘推演里肯定也想过。
于是我就尽了全身力气,喊出来十个字。
“我不是秦愫!但但但我对你有用!”
嗯……我知道这不是十个字,但磕巴不算。
我人生的信条,所向披靡。
人生来就是要有利用价值的。
我从来为此而骄傲。
果然,他脚下稍微缓了一缓,看着我,眉头微挑:“怎么说?”
“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听起来很荒谬,但还请你给我个机会,把它听完,”我一股脑说下去,“我不是秦愫,我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未来来的,所以我知道很多事情的走向,你说,这难道不是很有用吗?”
“别的世界?” 他脸上现出略微困惑的表情——我特别能理解这一点。
“我的世界,在你这个世界的上千年以后,”我回答道。
他直直盯着我,似乎想在我脸上找到说谎的迹象。
可惜我说的是真的。
面对一个说谎的专家时,我还没找到比诚实更好的选择。
我又问,“你见没见过金发碧眼的罗刹国女子,皮肤黝黑的昆仑奴?”
他点了点头。
“你想,罗刹国与华夏语言、人种、饮食,都不相似,某种意义上,对你也是一个不同的世界,跟你的世界同时存在,但是地点不同……”我话到一半,却被他打断。
他接过下半句,问:“你的意思是:而你的世界,跟我的世界地点一样,却是时间不同?”
这理解力,刚刚的,我恨不得当场给他鼓掌。
我看着他,他眼睛里的狠厉微微褪去,泛起一股孩子式的好奇,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
我意识到,他这个人,所谓博采众长,是很好学的,而这样的人多半对世界都有种好奇。
好像一千零一夜的故事,那个国王,为了听完故事,没有杀死讲故事的姑娘,好奇心战胜了他的戾气。
“如果用个你比较熟悉的字眼解释,应该是‘夺舍’,或者‘借尸还魂’,”我接着道,但忙伸出一只手来,“但是,我可没有主动夺秦愫的舍,我想,可能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的灵魂来到这里,而她还在世界上什么地方活着呢。”
他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但比我想象的其实平和很多,用了波澜不惊的四个字回应:“挺有意思。”
我从喉咙里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平静到这种程度我都有点惊讶。我之前特别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