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诸山被尊位海山仙山,在那里她是个尊贵得宛如公主般的女子,一切荣华于她唾手可得。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争相恐后地为她去办。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她抛弃了所有尊贵和矜持,不顾世俗眼光混迹在他身畔。想的不过是陪着他,渡过每个煎熬的日日夜夜。求的是他心里有她一席之地,梦想着有朝一日他也能如自己爱慕他般对待自己。
这样无情驱赶的话语她这大半年来听了无数了,纵然每次都气得要死,却是告诉自己要忍耐,劝解着说他不是故意的。可就算她能这样自我麻痹,有些话听多了听久了,长久堆砌潜藏起来的愠怒便会爆发。
像是有人拿着刀子一刀刀割裂着柔软的心脏,她眼睁睁地看着,痛得灵魂发颤,哭得撕心裂肺却无济于事。天知道她有多么痛恨这样的事,偏偏一次次地在自己身上上演。青菀苍白着脸,别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这一刻,神思恍惚得像是被抽离了。
司空珏将她落寞的模样收在眼底,仍旧冷情道:你的等待是没有结果的。连自己都不曾知道心被遗落在了什么地方,她那样傻傻地等待着有什么意思?
春寒渗人,透过狐裘冻得她全身冰冷。额间低垂的珠玉璎珞滚开,露出那片光洁的额头,她笑得勉强而倔强。等你娘醒过来了我就走,你是拿到了还魂丹,可不知道要怎么用才能让那被冰封了二十多年的人复活。
她言辞凿凿,气势稍弱,那一双眼眸却不曾改变过注视的目标。
司空珏,我这样捂着你,不是冰雪的你为何就软化不了呢?
大片灌入的冷风将两人的衣衫撩起,她乌发横飞缭乱了视线,牵起他心底难言的涩意。她如此坚笃的神情让他不由想起一张清秀的面庞,慢慢变成一张风华绝代的姿容,彷如冬日中张扬绽放的花,孤山上高悬的清月,一眼就让人难忘。
何必,何必。他一连叨念了两声,也没再说其他,踱步踏出。一袭雪色长衣,垂坠如天边的雪片,悠然而美逸。有时候,她觉得他更像是一阵风,而她似乎永远都捉不到。
青菀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身影消失在眼底的世界里,浑身都被冻麻冻僵了都浑然不知。
徐徐,微雨即来,隐约有着阵阵雪沫子夹在其中,天边的颜色又暗沉下来。
王爷不久便要亲征了。她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直到听到女子如三月风寒的音调,才看见裹着大氅的苏清荷在侍女的簇拥下走进房间。或许是知道她的心思,清荷挥手将下人们挥退,抱着暖手的汤婆子缓步走到她跟前。
色蕴优雅,她面容清绻似一株开在荷塘中的莲花,朝她友好地笑着:难道你不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吗?
青菀启唇欲言,小心思量了番她又抿住了嘴,笑道:苏侧妃想要告诉青菀就请直说吧。
眼前这被尊为天诀四大美人之一的女子就是桐封王名义上的侧妃,也是他后宅目前的女主人。自己跟着司空珏的这段时日,对于她的厉害是见识过的,也知道她的身份远不是一个叛乱藩王的侧妃那么简单。青菀敛住不该外泄的情绪,抬眸对上笑意盈盈的她。
近距离细看,苏清荷眼下有些淡淡的青黑,纵然用脂粉遮瑕也无法完全掩住。这下,青菀不禁深想了,到底他们遇上了什么会让苏清荷如此劳神费力?
你在王爷身边这段日子难道就看不出他心里另有他人吗?苏清荷失笑地侧开,免得让她瞧见自己眼底流露出来的狼狈,哂道:在他眼里,我们都是些可有可无的摆置。他心小的之容得下那个人,旁的人就是想塞个影子进去也不行。
她语气里难掩悲哀,青菀也听出了其中对自身浓浓的嘲讽,联想到自己的境况与她是何其相似。
黛眉紧蹙,青菀兀自伤感了会儿遂道:你想跟我说什么,我还是不喜欢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她猜苏清荷定然是找自己有事,可她仿佛有什么犹豫不能径直说出口。
青菀姑娘快人快语,清荷也就不绕圈子了。苏清荷面色上仍然有踌躇,不过没有迟疑,如水柔的双眸望着她,直言道:我刚跟你说了,王爷要亲征,而对象就是南方的凌王司空凌。虽然襄惠帝没有对我们的势力做出任何打击,可如今身在大争乱世,别人不动不代表着安宁伴随在身侧。凌王是我们的最近的威胁之一,而母妃也还在襄惠帝的手中。对于这父子二人,王爷是要早下下手的。
苏清荷将目前形势娓娓道来,时不时地还添上自己的想法。窗外风呼呼而过,树枝上的冰棱又凝聚着新一层的冰雪。女子低慢语速被屋中哔啵燃烧的炭火乱了音,一室不冷不热的温度里梅香淡淡。
你要我去凌王身边刺探消息?她听懂了苏清荷的意思,桐封王南下征讨凌王,壮大自身实力之外还是要以凌王为要挟换取自己的母亲。但苏清荷担心他此路艰险有性命之危,必须要找个人将可靠的情报传递给他让他避开危险。
以前桐封王跟凌王还是好友,两人互有合作,对于彼此的强弱都有些知晓,想要讨到好处着实不易。苏清荷思虑了许久,觉得青菀才是最合适的人,她虽跟在桐封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