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记起,他口中所谓的以前又不是没喝过同一个杯子指的是什么时候了,那是好几年前的冬日。
许芊芊进了东宫,殿外下起了大雪,宫女们下去沏热茶,许芊芊渴的不行,但是彼时的晏呈正在梳理奏折,颇有些为难的样子,看来是遇见了难题。
许芊芊又冷又渴,心想:日后他是我的夫君,那么,提前喝同杯水,应不是甚大事,于是,便趁着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端起水杯,小小的喝了一口。
放下杯后,她脸色羞红,却难掩欢喜的笑意。
她以为晏呈不知,可她不知道,在她放下水杯的那一瞬,那一直处理奏折的少年睨了她一眼,薄唇紧抿,对她大不敬的做法,却也照单全收。
......
吃饱喝足后,许芊芊便躺在了氍毹上,而晏呈则褪下了满是鲜血的华服,换上了分行囊时,他向明六拿的家卫服,坐在了火堆旁。
篝火的光将许芊芊曼妙的身躯照映的忽明忽暗。
她背对着晏呈,自喝了两口酒后,脑袋便昏沉的厉害,头昏昏的。
晏呈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明儿我找找有没有山泉,去洗一洗,今夜先这么将就一下,行么?
他说行么的时候,刻意愈发放低了声音,像是醇厚的名酒,让人醉在其中。
许芊芊醉后感觉身子飘飘然的,光影穿梭,她有种回到前世,同他在一个寝殿内的感觉,那种爱而不得的感觉啃咬着她,密密麻麻的侵蚀着她的呼吸。
她发觉自己听不得,见不得晏呈变得很温柔。
一来,她会觉得,他原是会的,但为何前世不对她这般温柔。
二来,她希望他一直像前世那般冷漠,那么她就会愈发肯定自己的选择,证明离开他,是正确的。
人似乎是怕什么,便来什么,她见不得晏呈温柔,那原本沉寂已久的心,像是平静的湖面,怕再因为他掀起汹涌波涛,也不愿再因他一句话,心飘忽不安。
可他偏生不给她好过,像生来便是和她做对的,只见晏呈许久没等到她的回答,起身,靠近她,将修长,微凉的手轻轻的放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还道:那么烫,绵绵可是不舒服?
他不但把他的手搭在她的额头上,还亲昵的唤她小名。
许芊芊那颗心,像是被东西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骂他也不是,说他也不是,顺着他,更是不可能。
索性,闭眼装睡。
但是喝醉的人本就经不起折腾,她不回答,那双搭在她额头上的手便不收回,须臾后,她甚至都不知,到底是她的额头烫,还是男人的掌心温度太高。
灼的她心烦。
许芊芊忍不了了,闭着眼,装作熟睡的模样,将他的手拿走。
片刻后,他没有任何的动静,她的身后很安静。安静到她昏昏欲睡,就在她快要睡过去时,身后倏地传来窸窸窣窣,像是衣物褪去的声音。
许芊芊很想睁开眼看,但奈何,被酒劲冲昏了头,使她就快要彻底的睡过去,那窸窸窣窣褪去衣物的声音终于静了下来。
晚间的山林里,风比白日里来的凉,凉过头了,晚风就宛如初冬得寒风。
凉风席卷而来,许芊芊眉头微微的一蹙,身上便盖住了一件衣裳,属于男人身上独特的沉木香覆盖住了她。
她心中向晏呈道了个歉,原来他褪去衣物是想要给她盖,那原本悬起来的心,彻底的放下,而后,实在招架不住酒意和困意的侵袭。
她头一点,睡了过去。
几乎是同一瞬,晏呈便挨着许芊芊,一道睡去,她侧着背对着他,他侧着,面对着她。这种明明是第一次,却又格外熟悉的感觉,让他有些奇怪。
他看着许芊芊单薄的背影,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酒意,回想起这些日子,他变得愈发的不像他。
她虽然一句话没说,虽然没有实打实的告诉他些什么,但是他的确是因为她而成长了不少,也懂得了不少。
以往的他,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认为的好的,那便是这世上顶好的,可却忘了,他给的,并不一定是她想要的。
甚至可能是她讨厌的。
估算了下,应还有两日便能找到毒砝,皆时,毒砝找到,许渊医治好,她便真的无牵无挂了,在凌安是个自由自在的人。
那他呢?
她会愿意还跟他,跟着他回去吗?
她真的会明知他不肯,却还要嫁给旁人吗?
想那么多都没有任何的头绪,他头有些疼,朝外的那只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腰身上,肌肤相触的那一瞬,他心里起了个念头。
若是她真的嫁给了旁人,那他就算背负一生的骂名,也得把她抢回来。
念头一闪过。他满意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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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梦。
梦里,他一袭白衣,坐在岁阖殿内,依旧是黑夜,她不愿化作风来见他的黑夜。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