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凉的扇骨已经划到了她的玉臂,折返,到了她的锁骨处。
方才的思绪,还有眼下他漫不经心的嗓音,和前世几乎重合,她脑子里轰的一声。
那脸,像是煮熟的虾,顿时红了个透。
没...想什么,许芊芊颤着声,道:殿下,臣女出来已久,得回顾府了。
她避重就轻。
不去回答他上一个问题,仿佛这样,他就能放过她似的。
可惜许芊芊跟了两世,还是不够了解晏呈,他向来是个极有耐力的人,不得到,不罢休。
只见他依旧执着那扇子,凉意在她完美的身躯上游走,他那双眼眸依旧清冷不可一世,丝毫没有沾上半点,让人有旖旎暧昧的错觉。
可许芊芊不信。他这人向来很懂隐蔽自己的情绪。
不但心黑,怕是流出来的血也是黑的。
你想回去?晏呈轻笑,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看着那只听自己使唤游走的扇子,嘴角一勾,道:你说了,孤便放你回去。
若是不说,那孤明日便去顾府做客,他呵笑,顺便问问你的好姐姐,关公子说了什么。
他今日,坐在的是他们对面的院子,只知道那关制的一双眼紧紧盯着许芊芊。
他睥睨着,转着玉扳指的手,只想停下挖掉他的眼。
他好脾气了一阵子,但不代表没脾气。
且,他向来不喜欢,别人觊觎他的物,或人,只是他素来低调不张扬,喜欢的、看上的、也只是默默的护着,但还轮不到,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了心思。
许芊芊的一双眼直颤抖,那翘卷的眼睫毛此刻也恍若振动羽翼的蝴蝶,跃跃欲试的想要飞走。
她看着那扇骨就要移到锁骨往下处时,红着眼眶,哪怕生气却也只能抬高了点声便是她的极限:殿下莫不是太欺负人了。
哽咽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一字一句,皆是心里话,臣女那日同殿下说的,退婚书殿下也默许了,那臣女同谁出去用个膳,碍着殿下什么了?退婚后,臣女所作的事情,还需要一一向殿下禀告吗?
许芊芊十足的委屈,哪怕是哭着,说起话来也没有喘息,像是止不住的话匣子,遇到发泄口便一个劲儿的往外冒,也不管得不得罪,只管顺畅了自个儿再说:退婚一事,是殿下先开了口,臣女回去后也有好好想,认可殿下说的,觉得彼此不是良人,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故,也没有耽误殿下,爽快的退婚了,殿下不喜不依不饶的人,以前臣女哪怕是在您面前同别人说话,殿下也不会抬起头过问一二,如今,殿下不依不饶的,又是什么意思?
她带着哭腔的话在马车内响起,委屈的控诉,含糊不清的说着,但他都听懂了。
她心底里还是委屈的。
那些曾经的事情被她直面的说出来,那种滋味,比他一人独处回忆时还要来的摧心肝。
他听见这些话,方才那一肚子的气也随之消散,更多的,是想着如何将她那一直往下砸的金豆子止住。
他没哄过女人,也甚少同女人打交道,唯一的,便是自幼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碎碎念的许芊芊,但她素来也懂事,这段时日像是中了邪一般,产生了忤逆的心思。
但他知道,这件事,是他不对,亦是她长久积累下来的委屈,在这时才爆发出来。
美人落泪,那样子也是极美的,晏呈这些年来忙于处理政务,倒是忽略了身边还有个如此令人垂涎欲滴的美人。
难怪。
秦勉说,退婚的时候,京都已经有不少世家子弟们,偷偷打探消息。
他当时忙着,不以为然,不屑一顾。
如今,他明了。
这多娇花,光是看一眼便让人生了折回去的想法,这些年来,若不是她自个心如磐石不动摇,早已被人拐走当别家媳妇儿去了,哪轮得到他。
还好。
他不算迟,如今,可以将这朵娇嫩的花,呵护着,灌溉长大。
晏呈收起那冰凉透人的扇骨,见不得她哭哭啼啼,心里涨的很,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后,只得生硬的哄道:莫要再哭。
不听。
许芊芊本是抽泣着,但听见这话后,哭的更为可怜,甚至开始哽咽了。
晏呈沉yin片刻,低声道:孤不过是问你一下,关家人同你说了什么,何至于让你哭成这样。
声音比往昔要柔和上几分。
他误以为,她会听进去。
可许芊芊最是见不得这样。她宁愿他像以前一样,不搭理,不过问,从而慢慢的淡出他的生活里,久而久之,他也会忘记她,忘记她存在的痕迹。
两不相欠,各生欢喜。
为何,又要来不依不饶,终是想要亲手斩断这段要断不断的情线。
她眼一闭,两行泪流下,她扭头不去看他,轻声道:殿下,如若不出错,臣女要嫁人了。
她不会嫁给关制,她不会因一时的糊涂而赌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