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绥喂狗粮向来都很适量,不多不少,不会剩,可今天却剩下了。
看起来有点奇怪,但又好像不是很奇怪。
没有牵狗绳,闻喜之也不敢带着砣砣走太远,就在巷子里遛了会儿,让它自己去玩。
重新回到极光,大铁门依旧关着。
闻喜之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半。
这时间,即便陈绥是在睡懒觉,她也打了电话过去。
和昨晚一样,打了几遍都没有人接听。
闻喜之走近了看,这才注意到大铁门是从外面锁着的,而不是从里面。
也就是说,这里面根本没有人。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莫名有点慌。
陈绥会去哪里?
找他外婆?
又住院了?
回了他爸家?
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种可能,闻喜之找到了韩子文。
之前从岭安雪山回来后,韩子文就加了她微信,但他们从来都没私聊过,此时她顾不得打扰,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韩子文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又和身后的声音重合:之之同学。
闻喜之转过身,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没有多余的客套,直白地问:陈绥呢?
绥哥他韩子文目光躲闪,他出国了。
闻喜之一怔。
几乎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什么?
韩子文觉得有点残忍,但还是重复了一遍:绥哥出国了,昨天下午的飞机。
不是闻喜之抿了下唇,还是不敢相信,脑袋里一片空白,你开玩笑吧,他都没跟我提过这事儿。
明明前两天,他们还一起度过了一个很浪漫的夜晚,前天下午,他还送了她礼物。
他从未提过,他要出国。
看着她的反应,韩子文于心不忍:他不跟你说是因为
因为什么?
韩子文挠挠额头:没什么,你要去打会儿台球吗,孙一鸣一会儿也要过来,让他陪你打两把?
闻喜之忽然间没了反应。
好像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呆呆地哦了声:不了吧,我就是看他一直不回我消息,以为他出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像呼吸衔接不上似的猛地停顿了下,喉头被哽住。
眼眶里泛酸,却还是笑了笑:那他没事就行,我先走了。
没有给韩子文更多反应的时间,说完这句话就离开。
冬日里的风好凛冽,让人眼眶里被刮得生疼。
巷子口,路过的小孩儿转头跟妈妈说:那个姐姐在哭。
谁在哭?
闻喜之摸摸脸,一手的泪。
原来是她。
忽然就想起来,第一次遇见陈绥。
她不过是被风吹了眼睛,流了两滴泪,那个原本满身戾气的凶狠少年误以为是脸上的伤吓到了她,不顾疼痛用口罩遮住伤口。
戾气收敛,他的眼里藏着痞气的笑,吊儿郎当地喊她妹妹,给她纸让她擦眼泪。
明明是那样一个混不吝的人,却总是在她哭的时候变得好温柔。
闻喜之不相信他是真的出国了。
她不相信他离开连再见也不肯说。
也许他出了什么事,躲了起来,暂时不想跟人交流,等他处理好了,他就会出现。
闻喜之惯常是个会替别人找理由的人,尽管这理由很烂很蹩脚,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用什么来安慰自己。
或者说,还有谁可以安慰自己。
她能跟谁说?
谁也不能。
两天短暂的假期,闻喜之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眼泪早在回家之前就已经擦干净。
只是擦眼泪的时候,她不停地想起陈绥,越想眼泪就越流个不停,擦了好久,眼睛又红又疼。
怕被家里人发现,一直在外面待到晚饭时间才回去,中途还去看了部喜剧电影。
假期结束,回到学校上课,旁边的座位一直空着。
她每天都会将那张课桌擦得很干净,每次做的笔记和整理的重点也总是复印一份放进去。
每天早上去学校,她都起得很早,总期盼着,也许今天陈绥就会出现。
偶尔她也看着他的座位发呆,会担心他是不是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这么久都不见好。
原本,她应该不会像现在这般失落。
从前陈绥也经常很久都不会来上课,有时候好不容易来了,也总是很快就走。
可是,就在他这次消失之前的两个月,他每天都会来到教室陪她一起上课。
他们朝夕相处,一转头就能看见彼此。
他说巷子口有家早餐店做的早餐特别好吃,每天早上都会给她带一份放在课桌上。
有时是热腾腾的豆浆和米糕,有时是鲜香的小笼包和甜糯的银耳汤,有时是煮得特别入味的卤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