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珩虽然没有纪明通和纪新雪对长平帝的情绪敏感,但他已经跟在长平帝身边十多年,怎么可能分辨错,长平帝是否在生气?
他忍着羞涩道,儿臣给伺候陛下更衣?
长平帝的脚步顿了下,冷笑道,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没等虞珩反应过来,长平帝已经三步并成两步,率先走入房中。
可怜松年怕苏太后和苏太妃不在宫中,小主子们会被粗心的宫人怠慢。一大早就去宁静宫,看望九皇子和十公主。
然后又带着最新入库的小儿玩器,依次去拜访七公主和八公主。
转完一整圈,他才惊觉。
长平帝竟然没等他,天刚亮的时候,就出宫了。
如果长平帝带惊蛰出宫,松年全当突然多半日闲暇,但长平帝也没带惊蛰,身边只有莫岣。
松年沉思半晌,终究还是没能放心。
莫大将军何等刚强耿直?
如何能照顾好陛下?
松年嘱咐惊蛰留意小主子们些,轻骑快马赶到庄子,打算守株待兔。
随着午时钟声敲响,松年深知他的守株待兔失败。
好在他有能令金吾卫无视他存在的令牌,可以轻而易举的在不惊动纪新雪和虞珩的情况下,到庄子内查看情况。
松年混在金吾卫身边小心翼翼的靠近花园,抬头便看到长平帝凭空出现。
既然长平帝已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松年也不必再小心翼翼的隐瞒行踪。他降低存在感的本事,深得莫岣的真传。默默跑到长平帝身后的过程中,只得到莫岣短暂的注视。
虞珩是第二个发现松年的人。
因为松年趁着长平帝已经进门,飞快的对虞珩使了个眼色。
纪新雪是第三个发现松年的人。
他抱着裙子跑到长平帝更衣的地方时,门口只有两个人,莫岣和松年,分别站在房门两侧。
因为在假山旁的时候,莫岣的存在感过于强烈,纪新雪仍旧没觉得松年穿着与金吾卫软甲不同的长袍不对劲。
他喘息着问道,现在是否方便、我进去看望阿耶?
松年面上浮现迟疑。
陛下明显已经对郡王心软,如果五殿下现在进去,未必不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纪新雪见松年犹豫,又将目光投向莫岣。
以莫岣的耳力,肯定能听到屋内的人在说什么。
莫岣平静的与纪新雪对视,明明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听不懂话,却莫名给人故意听不懂话的错觉。
纪新雪立刻掐灭这个可笑的念头,抬手扣门。
弓起的指节还没碰到雕纹,门已经自内打开,露出长平帝和虞珩的脸。
长平帝顺手抚在纪新雪头上,若无其事的道,你来做什么?
纪新雪下意识的抬起手,摸到顺滑的长发,才惊觉他正披散着头发,还没来得及戴簪,无需为不存在的发髻担心。
收到虞珩的目光暗示,纪新雪不动声色的掩去心底的惊讶。
他熟练的抱住长平帝的手臂,忍着心虚道,等会及笄礼,阿耶给我戴簪好不好?
按照古礼,女子及笄,戴簪应该由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来做。
男子及冠时,才是年长的男性有威严的男性长辈为及冠之人戴冠。
然而纪新雪既不是真女子,也不会被所谓的古礼约束。应下虞珩为他筹备及笄礼的提议,已经是极离经叛道的行为。
所以及笄礼的流程非常随心所欲,竭尽全力的满足了所有宾客都想要参与其中的念头。
既然长平帝亲临,哪怕仅仅因私心,纪新雪也希望由长平帝为他戴簪。
原本纪新雪想先哄长平帝高兴,再求及笄礼正常或削减些流程继续举行。
如今省略中间的诸多步骤,直接提最后的要求,纪新雪委实难以不心虚。
多亏对虞珩的信任,他才能在长平帝的注视中勉强保持平静。
阿耶千万别逼他
不然他就只能跪下来,抱紧阿耶的大腿求情!
莫岣和松年都在这里,还挺让人难为情。
长平帝目光定定的与纪新雪对视半晌,忽然扬起妥协似的笑容,走吧。
罢了,位高权重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爱好。
有人爱财、有人爱色、有人爱玩他的小五,也只是有个无、伤、大、雅的兴趣而已。
如果阿雪和凤郎的心思能经得起时间和困难的考验,今日的及笄礼仅仅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场面而已。
纪新雪如同置身于梦境般的随着长平帝迈步,眼中皆是难以置信。
如此简单?
这就同意了?
他一定不是在做梦!
感觉到长平帝突然停下脚步,纪新雪眼中纯粹的喜悦立刻添上几分警惕。
长平帝转头看向虞珩,状似无意的抬起空闲的那只手臂。
松年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