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徐月娘没有以前看见的轻松悠闲,左侧的头发如同狗啃了般,白色的长裙被斜斜烧了一半,纤细白皙的胳膊擦出一块焦色。
“你和外面的人动手了?”他刚才怎么没听见动静。
徐月娘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不雅,摆手:“说来话长,在帝都弄的。”
付于一点就通。
“你不该来。”
“我该不该来不是你说了算,你要是早早把事情说清楚,请老娘老娘都不来。”
徐月娘咬牙切齿,视线差点在他身上戳两个窟窿。
在徐月娘的注视下,付于不紧不慢从一旁抽出一叠符箓拍在身上,“你来时应该看见了,这个城市已经成了空城。”
“看见了。”徐月娘没好气,“人呢。”
付于诚实:“转移走了。”
接下来没等徐月娘再问,付于直接把整个事件和盘托出。
本来只以为付于是在替国家做什么秘密任务。
原来却是要把命都搭上。
徐月娘沉默了好半天都没说话,“我怎不知你何时有了菩萨心肠,用自己换别人,可不像你的作风。”
“那没办法,如果只是用这个城市献祭我可能不会管,可事关国运,你知道吧,我们这些人,最听不得这个。”
付于抽抽鼻子,把被子一股脑裹在身上,自欺欺人地喟叹一声。
不等徐月娘说话,付于抛了个反问过去,“换成你,你会怎么选?”
换成自己?
一些尘封的记忆顺着这句反问翻涌上来。
徐月娘并不是什么善人,她生前杀过的人比死后杀过的人还要多。
战场上血尸成堆,一枪下去总会勾住几条人命。
她当时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保护后方一隅地界不被敌人侵犯,保护国家子民不沦为他人奴隶。
她生为女子心性却并不良善。
但扪心自问,如果这是自己的国家,如果那是自己,她做的选择恐怕和付于别无两样。
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不能说出任何阻止的话。
但也就是因为这个,她心中浮出一丝悲凉 。
见她好半天不说话,本来意识已经有些昏沉的付于挣扎着开口。
“徐月娘,别告诉季沉,别带他来,就这样,对我们都好。”
女人看他难受的模样,弯腰替他掖掖被角,“你确定不告诉他是对他好吗。”
“那当然了。”付于声音模糊,理智却相当清晰。
“书上说了,人类不是专情的动物,人类是健忘的生物,人类还是会被时间冲刷的物种,只要活着,不难遇上第二春。”
任何一个人在另个人那里都不能取代“爱情”这个词的意义。
他也不可以。
“哪本书说的?”徐月娘温声询问,难得没跟他抬杠。
付于含糊不清说:“《付大师人生语录》”
徐月娘嘴角上扬,“既然是付大师的名言,我自当谨记。”
徐月娘抓着他的手腕,摸上付于脉门。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一道柔和的Yin气顺着指尖打入付于经脉。
她可以感觉到无主的Yin气在那细弱的经脉中肆虐狂奔,咆哮着胡乱冲击。
而她的Yin气受她控制,一路过去如入无人之境。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把那些胡乱冲撞的Yin气拍得心服口服,凝聚纠缠在一起的也在那股霸道气息下乖乖罗列站在两旁。
Yin气的事嘛,还是要她来才行。
温和强大的Yin气在付于经脉中缓慢游走一圈,眼看着床上的人眉眼舒展,徐月娘才放开手。
只不过那缕Yin气她没有收回,凭借着余威,至少可以让他再舒服一两天。
直到外面天边泛出鱼肚白,没等付于醒过来,徐月娘起身离开。
回头看看这片空城,又看向帝都方向,徐月娘心里做了决定,快速向一个方向掠去。
可惜仍在帝都的季沉依旧在等着她的消息。
其实察觉到不对劲的不止有他们两个。
在这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帝都。
江水站在季家别墅前,笑眯眯对门卫大叔打招呼。
“大叔,我来找人,不知道能不能给行个方便?”
江水十七八岁的年纪,阳光帅气,大大咧咧一开口,很难让人反感。
“叫什么名字,找谁?”
“我叫江水,找季沉。”
话音刚落,眼看着对面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警惕,江水心里莫名一突,脑子飞速转动。
“……的那个小侄子,叫季安岁,我知道你们是大家族,警惕心肯定强,不过只要跟季安岁说我的名字他就知道了,见不见由他总行吧。”
他脸上的笑意不减,视线透过铁门看向庭院里站着的黑衣保镖。
未免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