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就睡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柯黎看着少年欲哭的模样,怜惜地把他抱进怀里,“宝贝,你都出来两年了,该拿的奖项也都拿到了,跟哥哥回欧洲吧。”
他早就看不惯柯越做这行了。和少年生活那么多年,柯黎怎么会不了解弟弟。看着凶神恶煞,其实也就嘴巴厉害些,什么坏事都干不出来。追一个破明星都能追那么多年,喜欢人家不自知,看到人乱搞也只能自己把自己气哭。他的宝贝这么干净单纯,万一在这里被人染脏了怎么办。
他的宝贝只能受他欺负,柯黎亲了亲弟弟温软的耳根,柔声道:拍电影才能挣几个钱,又忙又累,你瘦了好多,哥哥好心疼你。跟哥哥回去,哥哥什么都可以给你。一直见不到你,哥哥好想你。”
“呜……”
柯越气极了,他既恨陆阳舒又恨柯黎,趴在哥哥的怀里低声呜咽,忍下嗓子里的哭腔,还是倔道:“我不回去!”
他想不通,因为那场破恋爱,男人的名誉受损,面容被毁,事业更是损失惨重!他几乎什么都没有了!沦落到靠身体去交易!为什么还能那样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温声地问他吃什么。
男人不觉得羞耻吗?不觉得后悔吗?他不会生气吗?他不会难过吗?他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们好像都觉得这样很正常,只有他一个人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这么愤怒痛苦。
柯越终于还是掉下泪,他哭道:“哥,我的胸口好疼,我好难受……”
柯黎轻轻拍着他的背,叹息道:“傻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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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餐厅分别后,陆阳舒就没有再见过柯家兄弟。他连轴转了大半个月,终于将自己身上的大多数合约处理好。此外,因为要为脸部的手术腾出修养时间,他还要提前拍摄好几个广告。他想忙完这阵,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思考一下自己以后到底要做什么。
他脸上的伤口好不容易结了痂,又因为拍摄广告上妆必须揭下来,然后扑上厚重的粉底来遮挡,饶是陆阳舒再能忍,也痛得轻轻吸气。
化妆师一边给他上遮瑕一边问道:“这伤看着也太严重了吧,以后会不会留疤啊?”
“还要做手术呢,应该不会。”陆阳舒温声道,“不好意思,真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
化妆师是心疼他,这么好的天生条件,结果却出了这种事,只要男人做了手术,以后无论再怎么好看,都摆脱不了“人工”的标签了。
拍完广告,陆阳舒正准备跟助理离开现场,柯越却来了。
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漂亮,大步朝他走过来,表情冷淡地停在他面前。
这时陆阳舒已经有半月没见过他,好脾气道:“有事吗?”
柯越在这段时间也冷静下来,或者说已经勉强能够将怒气和怨恨掩藏起来。
他盯着男人的脸,说道:“我帮你预约了日本那边的皮肤修复医生,两周后做手术。”
因为化的妆实在过于厚重,拍摄完广告后陆阳舒就立刻卸了妆,脸侧受伤的地方现在一大片血丝,看着甚为恐怖。
陆阳舒被少年直愣愣的目光盯得不太自在,低头带上口罩,才回道:“谢谢,但我已经国内约好医生了。”
“去日本。”柯越斩钉截铁道,“你脸上的伤我也有责任。我已经跟你经纪人说过这件事了,也付过手术费,订好了机票。”
“是吗?”陆阳舒回头看助理,“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助理心虚地低下头,嗫嚅道:“陈姐说让我下周再告诉您……”
又擅自为他做主。
陆阳舒不愿再与少年扯上关系,他刚想拒绝。
柯越从口袋里掏出机票递给他,冷冰冰道:“你以前不是说因为何蓉的事欠我一个人情吗。去吧,去做完手术,我们两不相欠。”
陆阳舒沉默了一下,接过机票。
柯越转头就走。
少年的背影漂亮且笔挺,陆阳舒多看了几眼,又垂眸看手里的机票,然后递给身后的助理:“帮我好好保管。”
回到公寓,陆阳舒洗漱完后,打开客厅的投影仪。他再一次放了他唯一参演过的那部电影,却没有仔细看,而是直接快进到后面的演员表,在他出演的角色李显下面,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李显之子,李蔚——柯越。
陆阳舒对当时的柯越印象并不深。他那时还年轻,脾气也没现在好,只记得剧组演他儿子那个小屁孩总爱缠着他,不分场合问他叫爸爸,还让他教他做数学题。
剧组的人让他好好照顾他,说是哪家的小公子,他也没在意,嫌被小孩缠得烦,有时还会躲起来给何蓉打电话抱怨。
跟何蓉分手后,他便没再接过电影,同当时的导演和演员也渐渐没联系了,自然也想不起这个黏人的小屁孩。
谁会想到那个瘦瘦黑黑的小豆芽菜,竟然长成了现在的影帝柯越。
陆阳舒看着荧幕上的名字,愣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