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咕咚咕咚喝下整杯水,放下杯子后,擦干净手的男人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捂住他鼻子,轻声道:“夏夏,擤一下。”
芥末实在太呛,与眼泪一起飞出来的还有鼻涕。
沈夏知道秦严骞一直把他当小孩照顾,他以前也觉得理所应当,现在却有些羞耻。
脸不由臊红起来,沈夏匆匆把鼻涕吸溜回去,慌张推男人:“你离我远点。”
“好,好。”秦严骞又抽了两张纸塞进他手里,听话地往后退。
沈夏背过身擤鼻涕,胸口发烫,连白皙的后颈和耳尖都烧起一层粉意。
擤完鼻涕回过身,沈夏小脸白的像块玉似的,眼眶红肿,小巧Jing致的鼻尖被擦得粉润,红润的唇瓣微张呼气,看起来特别惹人怜爱。
秦严骞担心问:“最近不是没吐了吗,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沈夏不好意思说是被薯片呛的,低垂着眉眼,含糊地唔了一声:“嗓子有点干。”
秦严骞立刻道:“我让人去给你熬梨粥。”
男人仔细问过他还想吃什么,然后出了门,沈夏趁这时赶紧把那包恶魔薯片塞回进塑料袋,留着向乔洋寻仇。
秦严骞吩咐完佣人,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个包。
“夏夏,这是你的手机和钱包。”秦严骞把之前没收沈夏的东西全部交还,还有一个文件夹,沙哑道,“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你可以先看看,信不过我的话,可以让律师帮你核对。”
沈夏从文件夹里抽出那几张薄薄的纸,正是他前段时间梦寐以求的离婚协议。
沈夏虽然不太懂这些,但还是能看出上面显示秦严骞主动承认自己是过错方,自愿净身出户,将所有股份和财产转交给他。
笑话,他又不会运作公司,秦严骞将这些东西给他有什么用,让他败光吗?
秦严骞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说:“至于孩子……你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已经不能药流了,只能做人工流产。”
沈夏把离婚协议塞回文件夹,放到枕头下面,问:“会对身体危害很大吗?”
秦严骞羞愧地嗯了一声:“流产的最好时间是在六十天以内,你已经错过了。”
如果当初沈夏发现孩子就立刻打掉,会比现在对身体的损害小很多。
但当时的他偏执愚蠢,自以为自己能控制一切,什么都想得到,所以才什么都抓不住。
他对不起夏夏,对不起孩子,可再懊悔痛苦,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只能寻求最佳的解决方法。
秦严骞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在心口剜刀,苦涩无比:“夏夏,你如果真的不想要的话,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你也不想要他了是吗?”沈夏打断他。
经历了这场灾祸,男人身上原本意气风发的Jing气神几乎要消耗殆尽了。他高大的身子不再挺拔,佝偻着背,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似的手足无措站在沈夏面前,连说话时都颓丧地垂着头,眼睛不敢正视男生。
秦严骞愣住了。
“是这样吗?”沈夏对上男人布满红血丝的双目,又问了一遍。
“当然不是!”秦严骞无知无觉地流出眼泪,否认道。
他当然想要这个孩子,这是他和夏夏的孩子,是他们的亲骨rou,秦严骞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要这个宝宝平安生下来,健康成长。
可他害怕沈夏不愿意。
男生那么痛恨自己,怎么可能同意孕育自己的孩子。
但沈夏自醒来后,对他厌恶的表现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激烈。
“夏夏……”秦严骞从男生含着泪光的黑眸中看出一丝希望,他跪在病床前,试探着抱住男生,嘶哑道,“你可以生下来他吗?孩子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承担,生下来我养,如果你不喜欢他,我一定不会让他对你产生任何麻烦……”
“你协议上面不是写你净身出户,都没钱了,你怎么养?”沈夏下巴枕在男人宽阔颤抖的肩膀,干干地问。
“我打工,我去公司打工……”秦严骞太开心了,紧紧地抱住他,语无lun次道,“发多少工资都可以,只要够孩子nai粉钱。”
沈夏心里又酸楚又甜蜜,忍不住闷闷地笑了一声:“嗯。”
“夏夏,孩子出生要上户口,我们可不可以先不离婚?”男人见有转机,立刻得寸进尺道。
沈夏听到这话后,迅速收敛起笑意,推开秦严骞:“不离婚我怎么拿到钱?”
男人还跪在地上,可怜地看着他:“我可以提前把合同上写的都转让给你。”
沈夏想了想,板起小脸,向男人伸出嫩生生的小手:“那你现在把你的钱包和卡都交给我。”
小孩不懂法,其实净身出户不是那么算的,但秦严骞看有希望,连忙把自己的钱包从口袋里掏出递到男生的白嫩小手上:“给。”
“还有手机。”沈夏记恨他拿走了自己手机那么久,“手机里是不是也有钱?”
秦严骞利落地把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