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想法的支撑,她闷着头爬了半天的石阶。
几人在石阶上前前后后的,因为相互都不熟,没人闲聊。
这石阶比想象中的要长,也并不是简单的石梯。宴星稚越往上爬就发现,石阶之间的高度就越大,起初一抬腿能跨三阶,走到后来时上一阶都极为费力。
宴星稚虽说不愿劳累自己,但她的体力相当好,爬到后来,阮香香与两个孩子都累得一直喘气,坐在石阶上休息,宴星稚也只是鼻尖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面容红润,并不显累。
我知道了,阮香香坐着休息,一边喘气一边总结感悟,道途越往后走就越艰难,等级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难怪宗门之中三六九等如此分明。
宴星稚从她身边走过,说道:其实这些道路,也是因天赋而决定的,你的天赋高,若是用对了方法,修仙便不会这样艰难。
阮香香迷茫地抬头,看着她,梅姑娘怎么知道我的天赋高?
宴星稚说:看出来的。
阮香香没应声,她自己也能感觉到,有时候别人反反复复练习法诀不成,而她只需要练一会儿就能做得很好,只不过得益于家中长辈的教导,她从入门开始就刻意藏拙,并不愿将自己天赋暴露出来。
宴星稚又道:这种石阶试炼属实是多此一举,除了劳累没有任何用处,我给你个建议。
阮香香立马做出认真听的样子:梅姑娘请说。
你认真修炼,日后在雪涯宗一步步往上攀,夺取掌门之位,废除这无用的试炼。她说。
阮香香听完这句话,眼中又满是茫然。
这话乍一听像是在说笑,但面前这人说的时候脸色倒挺认真,显然不是随口说说。
梅姑娘说这话,不怕被长老们听见,治你不尊师敬长的罪名吗?
宴星稚很是理直气壮,优胜劣汰,强者为尊,这是世间亘古不变的法则,那些长老没能力飞升,寿命短暂总有死的那一日,宗门总需要新人来呜呜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牧风眠从后面抱住,一把捂住了嘴巴阻断了后面的话,抱着人往上走,省着点力气,别说话了。
宴星稚剩下的话没说,但意思阮香香也能听明白,她目光随着往上离去的两人,像是很有领悟地点点头。
休息了片刻后,几人再次出发。
进幻境的时候天还是亮着的,这石阶一爬就爬到了晚上,周围又一盏灯都没有,视线之中漆黑一片,走起来则更为危险麻烦。
其他三人已经停止前进,牧风眠与宴星稚二人继续往上。
走着走着,宴星稚突然开口,你背我。
牧风眠脚步停了一下,什么?
宴星稚回头,说道:现在天黑了,那些长老定然也看不见什么,你背着我往上,我走不动了。
牧风眠像是对这个要求一点也不意外,只道:要我背你也可以,说两句好听的。
宴星稚透过浓重的夜色,将视线锁在牧风眠的脸上,说道:好听的,好听的。
你当我是傻子?这样糊弄我?牧风眠被气笑。
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宴星稚道。
牧风眠气哼一声,那不背,自己走。
说完他就要往上走,从宴星稚身边擦肩而过,往上走了两层后,宴星稚突然开口。
我觉得你比师镜强。
牧风眠停住,头一转看向她,何出此言?
师镜晋神用了七百年,我觉得你在一百年之内就能做到。宴星稚说。
宴星稚为什么会突然说这话?
牧风眠大概是知道的。
千年前,仙神妖三界按照旧制展开了少辈试炼大会,那时候师镜是作为评审而去的,但牧风眠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他发起挑战。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一牧风眠这天赋,若是晋神之后必定会取代师镜的地位,经常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甚至为了捧牧风眠踩低师镜,所以牧风眠才用这种方法证明两人之间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牧风眠输了。
那之后关于他取代师镜的说法便逐渐消失。
宴星稚却不认同那次的结果,但她那时候与牧风眠关系恶劣,并不愿为了他说话,所以这一事一直藏在心中不与任何人说。
只是没想到千年过去,宴星稚竟能对牧风眠本人说出这些话。
她道:师镜的力量有上限,你的没有,所以你追赶上他,只是时间问题。
她语气平平,像是陈述某件稀疏平常的事,但牧风眠听在耳朵里,就是觉得十分悦耳,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阳光明媚,笑容在脸上舒展,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宴星稚疑问,这还不算好话?
算。牧风眠心说这好话的级别太高了,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背过身去蹲下来,上来。
宴星稚也不浪费自己动嘴换来的好处,十分不客气地往他身上一趴,手臂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叹道:你真的很适合当代步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