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阿烬过生日,都是请他和盛时去鹿宅,一起开黑打游戏或者品尝收藏的好酒,他从小就见惯了圈子里的名利争夺,最是厌倦这些喧闹的场所,如今为了桑棉,竟然会举办小型的生日会。
这不像他。
这几个月来,不仅阿烬变了,就连盛时都变了,前一秒还在跟他说,他想考艺校。原本老爷子的打算就是将司烬和盛时一起送出国去读书,现在只有他一人拿到了国外offer,另外两个兄弟只怕是不会出去了。
和平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可能是嫉妒吧,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与司烬、盛时成为了兄弟,桑棉却只花了半年。
你表哥跟桑棉很熟?司烬眼眸微垂,喝了一口红酒,语气平静,和平却从中听到了一种危险的讯号。
他们都是京大的学生,之前的元旦迎新晚会,我表哥是组织者之一,可能那时候就认识了。和平淡淡说道,林家自然不能和司家比,更别提鹿家了,他表哥很多时候是靠着和家的关系才进入到了这个小圈子。
如此一来,林木深跟桑棉之间的差距反而没有那么大。林家书香世家,应该会更喜欢清流的学者一派。
司烬冷嗤了一声,上次圣诞的假面舞会林木深好像也来了,那时候就见到桑棉了吧,或者更早,毕竟桑棉在京大也不是默默无闻之辈,这么算来他们至少见过了三次。
司烬狠狠眯眼,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
桑棉和林木深不熟,或者说她生性凉薄,自懂事开始就明白她不是一个因为爱而来到世间的孩子,她习惯跟所有人保持距离。
童年时缺失的东西很多,若非姥姥给了她太多的爱,她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和林木深简单寒暄几句,桑棉就拒接了他的邀约,走出了宴会厅,到外面去透口气。
68层的高楼,从顶楼的窗户看下去,人渺小如蚂蚁。来到北城之后,她才惊觉学校之外的汹涌浪chao,足以淹没任何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她只能在这一片汪洋大海中苦守着自己的方舟。
桑棉取出包里的那枚印章,给司烬发信息:我临时有事要回一趟学校,生日礼物我让盛时转交给你。
她本应该当面给他生日礼物的,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今日之后怕是要毁于一旦了。生日会上,朋友无理由中途离场,换谁都会生气吧。
信息刚发出去,她一抬眼就见司烬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宴会厅门口,他今日穿的是柔软的毛衣和西裤,优越的外形将学院派的优雅矜贵展现的淋漓尽致,如同一只外表优雅的小狮子,藏起了自己尖锐的爪子和牙齿,混迹于人群中。
他表情看不出喜怒,黑眸定定看了她数秒钟,低低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准备礼物。
桑棉不知为何会想到毛茸茸的小狮子,微微一笑,将手上包装的Jing致的小礼盒递给他:生日快乐。
司烬接过礼物,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指尖,没有松开。
指腹碰触的一瞬间,卷起烈焰般的炙热,似要将人燃烧殆尽,桑棉浑身一颤,抬眼就见他不知何时已经逼近,影子将她笼罩,低沉暗哑地说道:为什么送我礼物?桑棉,那日在山上我就告诉你了,别靠近,别来,你为什么要来?
她之前做的那样好,拒绝他,漠视他,看他的眼神跟花瓶里的那枝梅花没什么不同,后来为什么要来给他补课,为什么要跟他约定,为什么要送他礼物?
为什么不能让其他人一样放任他在黑暗里腐烂掉?为什么幼年时飞走的那只漂亮脆弱的小蝴蝶会飞回到他的掌心。明明那么危险,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你喜欢我对吗?司烬靠近她,将人逼进狭窄的空间,见她脸色微变,乌檀色的大眼睛shi漉漉的,终是不忍,艰难地吐声:对不起,不该逼问你,因为我很喜欢你。
明明是猎手,在收笼的瞬间,却将自己的心血淋淋地剥开,献给笼子里的猎物,甚至不忍心驯服她。
只因为他想与他的小猎物长长久久,为她筑起一座风雨不侵的伊甸园。
少年的眼睛亮若星辰,带着年少轻狂的肆意热忱和狂恋,他克制地收回手,暗哑地说道:我的生日愿望就是
桑棉浑身轻颤,脸色苍白,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他菲薄的唇,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喷涌而出的烈焰般的宣示重新打回深渊去。
她的小船随时能倾覆,而这一片汪洋大海上,他却拥有一座瑰丽庞大的海上城堡,她上不了他的岸,他也来不了她的小船。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有些话,不能说,不该说,也不用说。
桑棉心底发冷,正要冷冷拒绝,就见对方低低笑出声来,眸光明亮,灼灼逼人,他攫住她的指尖,在唇间烙下一个炙热的吻,低声说道:来到我身边,就是我的了。
单方面宣告,不讲道理。
桑棉僵住,闪电般地缩回手,被他吻过的地方炙热酥麻,轻颤不已。
一路浑浑噩噩回到学校宿舍,她冲了一个热水澡,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司烬疯了。也许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