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便有马车在相府外候着,刘婆子领着云儿出了院子,扫雪的丫头见到了笑道:“云儿,这么早的这是要上哪去啊?二郎君怕是还未起吧!”
那云儿仗着刘婆子的势,常常打压几个姿色不错的婢子,但因她伺候应冀,且母亲又是应冀的nai娘,故而那几个婢子也不敢得罪她,只是对这母女有不少怨言。
“二郎君便是起了又怎样,轮得到你去伺候?有功夫与我说闲话不如将这雪扫干净些,小贱蹄子!”云儿冷冷瞪她,一群见风使陀的东西,待她回来再好好收拾他们!
那扫雪的婢子也不怕她,拿着手上的扫帚大力向她们扫去,那溅起的泥点纷纷扬扬地洒在云儿的裙摆上,气得云儿当即就要去打她,哪知被刘婆子拉住,不知是低声说了什么,云儿这才罢住,那门外的车夫再次要人过来催促,母女二人才匆匆出去。
孙粲得知此事后不过是笑了笑并未有多大反应,区区一个婢子有何可畏,有没有命回来还说不准呢!况且……她睨了眼坐在椅子上上临字的应冀,人家都没心疼出声呢,她又有什么好说的。
“这儿错了,该是这样!”不知什么时候,这小娘子就走到他后面了,捂着个小暖炉,突然出声,应冀顿了顿,依旧下笔道:“并未有人教我习字。”
这确实,即便应桓请了先生,但那些不过是应付了事,哪里会真的看他写的功课,每每上课不过是拿了白纸让他在上面涂抹罢了。
孙粲默了默,将手上的暖炉搁置一边,淡淡道:“我教你,以后你便按着我教你的来,若是敢偷懒……我便让张婆子过来管你!”
那张婆子是相府的老人,早些年受了些刺激,疯疯癫癫的,应桓可怜她,便让她去看园子,好有口饭吃,因性子痴傻,早年府里的小厮丫鬟喜欢去捉弄她,哄骗去了她的金镯,待那张婆子反应过来时,那镯子早就不知哪去了,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哪知那老婆子犯了痴症,将事情闹到了应桓那,后来参与的下人皆被杖打三十棍,至此没人再敢去招惹她。
应冀闻言,果然畏缩着身子,引得孙粲发笑。
“提笔要这样,你这姿势要……”孙粲靠近了,将他的动作一一改正,又俯身握着他的手教他习字,那身上的香味似麝非麝,他不禁离她更近些,更可以闻到她唇上口脂的甜香,还有脂粉的味道,真奇怪,应冀竟觉得很好闻,他不排斥。
那光洁的面庞离他的脸很近,近到只要他微微侧头便能蹭到她的唇,那双柔荑覆在他的手背,柔软细嫩,引着他写下一手草书。
“专心,勿要看我!”她冷冷出声,垂下的发丝蹭的他鼻子痒痒的,他想离孙粲再近些,可这小娘子突然松手,拿了帕子擦手道:“你便按着我方才教你的那样写,习完了便送来给我看。”
他低低地应了,扯了扯领子,只觉得燥得很,一口饮尽杯内的水,尤不解渴,那双黑眸幽幽地望着孙粲,引得她莫名。
回门那日,应桓派人将应冀叫了去,不知说了些什么,左右孙粲已先上了牛车,靠着软垫,一旁的李嬷嬷给她揉着头,帘子忽的掀起,她抬眼看去就见应冀手上拿着封信纸,大概是应桓写给孙樊贞的。
“她怎么了?”应冀见李嬷嬷揉着她的头部,以为又是犯了什么疾症。
“不过是起早了,头有些疼罢了。”孙粲懒懒地回他,哄孩子似的又道:“你困不困?靠着软垫在眯会。”
她本就看这痴子烦得很,尤其是要和他坐一块,更烦!
应冀摇头,支着下巴打量起他这夫人,身上穿着Jing美的八幅罗裙,外面罩着火狐披风,姿态优雅,因额间的花钿更增妩媚,双目流转光亮,一眼望去便转不了眼。
他突然想起来,阿姊之前好像还赐好多绫罗绸缎,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她做衣裙。
于是他道:“库房里有阿姊赐的衣料,你可以拿去做喜欢的衣裙。”
毕竟放着也没人用。
孙粲嘴角微微上扬,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二郎待我可真好,到时给你多做几件冬衣。”
他顿时不吭声了,靠着窗口不知在想些什么,孙粲也不想理他,只是卷了帘子看了眼窗外,不远处便是孙府。
“二郎一会跟紧我,勿要一人去哪玩耍,那院子里的泥可别碰,若是爱玩回去了由你痛快的耍,若是有人欺负你便告诉我,自会替你收拾他们,好了,我们到了!”孙粲理了理衣裙,先行一步出去,而牛车外头便站着个郎君,鬂发如点漆,眉眼似秋水含情,唇红齿白,肤如白玉,模样Jing致如画,通身气度不凡。
“阿姊!”那少年大步走来,一把抱住她,力气虽大,但也顾着没伤到她。
孙粲好笑地拍了拍胞弟的肩膀,“怎么了,你我又不是分别多年,恩?”她与孙祁是双生子,自幼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阿姊,我好想你!”少年的脸埋在她的颈窝,这是他的阿姊,身上留着与他一同血脉的阿姊,他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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