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姜三儿,那是谁啊?戴着个超大墨镜,还捧着束玫瑰花,好大的排场。三人在楼梯间站着说话,视野不错。萧远岱眼尖,一眼就瞧见了楼下的不速之客。
今天研究所真是好热闹。
姜愿推了推眼镜,神情难得有些不自在,不知他怎么想的,等了半天蹦出这句话,我的联姻对象,是个大明星。
什么?萧远岱不解。
没什么。姜愿本就不爱说话。
本以为他没话讲了,谁知姜医生贴着窗玻璃往下看了一眼,忽然直白地和萧远岱解释,他在追我。
啥?萧远岱满头问号。
意思就是姜愿已经弯道超车,也不用给市政厅交罚款,只有你,萧二呆,等生日一过就准备掏钱吧。纪戎抱臂在一旁看了好大的笑话。
他们几个年纪相仿,姜愿最小,也是正好赶在二十八岁前确定了终身大事。
纪戎忽然想起昨日夜里他起身去洗手间,孟厌揉着眼睛爬起来,睡眼惺忪地跟过去,直愣愣扒在门边看他。表情颇为无辜,像一只非要守着人上厕所的小狗。
没忍住疑惑,纪戎接机询问姜愿,你说,是不是因为临时标记的缘故,孟厌有点太依赖我了?
不是,这跟临时标记有什么关系,那玩意儿最多维持半天。主动撩闲却被秀了两脸的萧警官撸起袖子佯怒,不要再秀了死兔子,知道你老婆很粘人了,走了走了。
萧远岱来了一趟,用杨羽换走了纪戎。楼下张扬示爱的大明星只晒了会儿太阳,就虚弱地靠着楼梯说是中了暑,被同手同脚还差点把自己绊倒的姜医生扶进了孟厌的隔壁病房。
纪戎倒也没去哪儿,他只在家、拳击馆、研究所这三处来回跑。
上午在家做好吃的,去拳击馆看一眼,再去城东南的研究所陪孟厌吃午饭,小睡个午觉后大老远赶回城北家中做晚饭,下午又跨越城区赶到研究所,夜里宿在病房里陪床,大早上再赶着早高峰往家奔。
白日里一大半的时间都用在路上,很快就被孟家盯上。
一大筐草莓,前几天孟厌捏着草莓蒂趴在阳台上一颗一颗小口地啃,不知不觉间竟然啃完了。
杨羽坐在病床边给孟厌削苹果。
今天孟厌看起来很虚弱,也有些紧张。
鼻子里插上了氧气管,手上还扎了针在输ye,他靠在床上行动不便,抓耳挠腮不想麻烦杨羽。
耳朵不好的卷毛小杨眼睛直盯着手里的水果刀,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自然接收不到孟厌的信号。
你不喜欢吃苹果?等皮都削完了,杨羽终于察觉。
孟厌犹豫片刻,小幅度摇头,又点头。
和喜好无关,他只是不想麻烦别人。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不爱啃苹果。
其实他的喜好很不分明,什么都可以,不仔细想,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那就只吃两瓣吧。说着杨羽削了两块小果rou,递给孟厌,剩下的他自己吃了。
他又觉得有些好笑。
苹果是萧远岱买的,皮是他自顾自削的。可见他俩都有这样的毛病,总喜欢把自以为好的东西给别人,也不管别人如何。
杨羽依旧是那副亲切随和的模样,只是上次无名木牌前的几句话,叫敏感的孟厌看出了点别的。
无害与温和之下,是被层层覆盖住的冷淡与清醒。
好像也就萧警官能逗着他动点真实情绪。
别紧张,纪先生快回来了。杨羽又朝着孟厌弯了弯眼睛,他起身去洗干净手,回来坐在病床边接着打毛线。
是一件淡黄色毛衣。
一直隐隐觉得奇怪的点这才破芽而出。
都说杨羽是纪戎的远方表弟,但杨羽一直称呼纪戎为纪先生,从没叫过他表哥。
孟厌咬着苹果,小声叫了一声,杨羽。
他俩最近常常聊天,为了方便,杨羽特意将电子手表里语音快速转为文字的功能打开了。
手腕发出震动提醒,他抬头看向孟厌,缓声问:怎么啦?
孟厌眨巴着眼睛,总觉得杨羽有心事。
他试图说些高兴的事,萧警官说,你马上就可以装人工耳朵了。
是人工耳蜗。杨羽纠正他。
孟厌并不懂什么是人工耳蜗,他只希望杨羽能真正高兴起来。
说话间,忽然有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
孟厌?一声不确定的呼唤让孟厌顿时脸色煞白。
进来的正是他名义上的哥哥,孟献。
孟献昨天顶着张受伤的肿脸去了趟台场监狱,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听暗中监视纪戎的人回禀,说纪戎为了照顾生病的伴侣天天往第四军医院跑。
直到看见孟厌的这一刻,他才知道之前的猜测全都错了。
纪戎口中的那个孤儿并不是指薛景。
原来坑害孤儿,夺人家产,毁人前途,说的都是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