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莹才刚到慈宁宫,太皇太后毕竟是长辈,陆莹回宫后,于情于理都需要给她请安,前两日陆莹已来过一次,太皇太后以身体不适,并未见她。
太皇太后摆明了在跟沈翌生气,自打被禁足后,她就一直堵着一口气,原本还想拿绝食威胁沈翌,饿了三顿,那边一点动静都没,反倒是她饿得两眼昏花,浑身无力,被嬷嬷劝了劝,她才给自己寻了个台阶。
她已经六十多岁,身体已行将就木,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龄,谁料却生了个不肖子孙,她私下骂了沈翌好多次,连陆莹也迁怒上了。
内侍进来时,太皇太后正斜靠在暖榻上闭目养神,小宫女正尽心尽力地给她按揉脑袋,一旁喜鹊登梅图香炉里燃着龙涎香。
她年龄一大,睡眠时间少得可怜,寅时便醒了,听到小太监的话,她掀了下眼皮,满是皱纹的脸瞬间板了起来,摆明了不打算见陆莹。
李嬷嬷忍不住提点道:娘娘之前不是很喜欢皇后?您何不见见?如今宫里也就皇后能与陛下说上话,她若肯帮您说情,想必陛下也会轻拿轻放。
清楚她什么脾气,李嬷嬷连忙给她寻了个台阶,奴婢清楚娘娘不爱出门,待在哪儿对您来说都一样,最近奴婢们可被憋疯了,娘娘可怜可怜奴婢,见见皇后吧,皇后心善,等得知了慈宁宫的困境,都无需您提,肯定会帮着求情。
太皇太后果真有些迟疑,罢了,让她进来吧,她若还活着,哀家又岂会做恶人?之前想让婉晴入宫,还不是想让她照顾好小皇子?假死这么大的事竟敢瞒着哀家,他可真是没将哀家放在眼中。
李嬷嬷连忙劝道:娘娘慎言,可不敢这般说,落入陛下耳中,他定不好受。陛下想必也是害怕皇后再次遇害,不得已而为之,肯定是怕您Cao劳,才没说,天下哪有孙子不疼祖母的?话说回来,皇上当日也是一怒之下才不准咱们出门。
太皇太后那日的话,也确实过分,直接给他扣了一个不孝的帽子,若是传出去,他名声都要受损。
说起来,他虽然主意大,立后一事也不肯听她的,实际上,他从不曾短了慈宁宫的用度,宫里得了什么新鲜贡品,都会紧着慈宁宫,樱桃和荔枝那般珍贵都送来不少。这般一想,太皇太后心中略痛快了些。
陆莹进来后,就给太皇太后行了一礼,语气亲昵又自责,孙媳之前因身体不适,一直在外养病,没能在皇祖母跟前尽孝,望皇祖母宽宥。
她伤到了脚,走得很慢,太皇太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陆莹有些不好意思,前几日扭了一下。
见她负着伤,还来给她请安,太皇太后的神色愈发缓和了些,不由仔细打量了她一眼。
陆莹本就生得极美,几年不见,身上更多了一股成熟女子独有的温婉妩媚,美得几乎让人移不开目光。
太皇太后一直喜欢漂亮小姑娘,连她都不得不承认,京城这么多女子,没哪个能比得上陆莹,就算是刘婉晴,也得靠后排。
对着这张漂亮脸蛋,太皇太后的心情不自觉好了几分,心底仅剩的那点不快彻底散去了,快来哀家跟前坐,可怜见的,怎地还是这么瘦?
她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小,下巴尖尖的,眼睛又大,身子也单薄纤细,好似一阵风就能刮跑,太皇太后握住了她的手。
陆莹笑道:孙媳打小就这样,一直吃不胖。
太皇太后这才道:怎么没将孩子们带来?
陆莹对太皇太后也有几分了解,她没什么心眼,但凡有些心机的,都能将她哄得团团转,若非命好,她只怕早就死在了后宫争斗中,如今的慈宁宫也未必干净。
陆莹笑道:他们几个凑在一起,实在吵闹,妾身听说您身子也有些不适,怕他们吵到你,才没敢带来。
太皇太后的身子骨确实有些不大好,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她都有些累,她靠在了暖榻上,道:哀家还不曾见过小公主,改日带她过来,让哀家见见吧。
陆莹含笑应了一声。
因为她的到来,慈宁宫也多了一丝人气儿,陆莹并未久坐,她拉起薄毯盖在了太皇太后身上,道:皇祖母休息会儿吧,孙媳改日再来看您。
回到宜春宫后,陆莹就让宫女拿出了针线,莎草如今也来了宜春宫,因为她在,陆莹也省心不少。
临近傍晚,陆莹才将手中的荷包绣好,荷包上的图案,赫然是上古神兽朱雀,宁宁的也是朱雀,圆圆想跟他一样,就让陆莹绣了一个相同的。
火红色的朱雀威风凛凛的,圆圆很喜欢,陆莹才刚绣好,小丫头就喜滋滋戴在了身上,将她的饴糖和铜板塞了进去,她还臭美地在宁宁跟前转了两圈。
宁宁也喜欢身上的朱雀,白净的小脸上也染了笑,因为圆圆的带领,小家伙胆子都大了些,之前总喜欢躲在安安身后,现在时常跟圆圆一起在院子里玩耍。
陆莹舒展了一下筋骨,看了会儿账本。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房内很安静,陆莹扭头一看,才发现三个孩子竟是头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