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出了春芜苑,随着引路的宫人往东华门去。
今早来时,温虞心中尚且是怀有满满信心,而今却是心绪沉重。
穿过两道内宫门,忽见前方有一行人正往此处脚步匆匆行来,同她迎面走来时,她忽而认出了那行人中的相识之人,可不就是沈青芝身旁的红袖?
能让红袖这般形容匆忙者,除了太子妃,还会有谁
红袖行色匆匆,面上焦急之色尽显,见着温虞时,匆匆停下脚步行礼,见过三少夫人。
温虞心中一动,她原是不该多嘴一问的,却还是问了,红袖姑娘,你怎么这般匆忙?
红袖抿着唇,是大姑娘,趁人不注意,从东宫偷跑了出来,不见去向,奴婢出来找她。
不知三少夫人一路走来,可有见过她?
温虞摇了摇头,抱歉,我不曾见过大姑娘。
红袖压了压焦急之色,道:是奴婢僭越了,耽误了三少夫人的时间,告辞。
温虞知道自己不该再多嘴问,宫中事情她当少掺和,可还是开了口问道:红袖姑娘,你先仔细想想,大姑娘这两日可有显露异象?
她既然能从东宫出来,就表明她有想做的事。
红袖紧紧抿着唇,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方道:前两日娘娘提过,御花园中的早春花怕是开了。
奴婢大约知道大姑娘去了何处,多谢三少夫人提醒。
无妨的,你快去找她吧。温虞也不多言,让红袖赶紧去找人。
如今陛下是不拦着太子妃见娘家人,太子妃却仍旧谁也不见,她昨日还听说,便是沈老夫人亲笔信送进了宫中,太子妃也是不见的。
可关在东宫数日,即便是随口说起早春花,想来大姑娘也已经记在了心里。
好容易到了东华门,温虞笑着同引路的宫人道上一句,有劳你送我这一趟。
宫人哈腰道:当不得沈夫人的谢。
雨势渐起,夫人还当心着雨。
待到温虞上了马车,思柳方道:六公主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她怎可如此说姑娘。
温虞擦着裙上沾着的水渍,一边小声道:罢了,谁让人家是天之娇女,想必日后也不用再见了。
就是可惜了我这身新衣裳,今日可头一回上身穿呢。
她叹气,擦是擦不干净了,干脆靠着车窗,却又担忧起了,也不知大姑娘有没有被找着,外头的雨是愈发的大了。
雨水击打着顶棚的声音是越发响亮,分明是春雨,却又听得人心生烦躁。
待回到府中,雨势渐起,不过走两步路,雨水便将人给打shi的彻底,温虞梳洗过后,换了衣裳坐在软榻上喝着热茶。
陈嬷嬷拿了帕子让她擦发,叹道:天家公主到底是肆意而活,旁人家的姑娘哪里能如她一般,言行如此无礼。
也挺好的,她不想写了,我也不必教她了。温虞说着无所谓的话。
陈嬷嬷叹气,昨个儿姑娘忙到深夜,都还在为了今日给六公主授课做准备,姑娘当真会不在意吗?
待到傍晚时分,沈遇回来。宫中发生的事情,他自是知晓,见温虞站在廊下,你正让人收集着雨水封坛,笑眯眯地迎着他,夫君,你回来了。
沈大人脚步一顿,状似无意道:春芜苑的事,我听说了。
温虞最怕沈大人突然安慰她,忙阻止,这样倒也好,我原本就是半罐子水如何能教好六公主?
陶桃晃荡着装着水的坛子,一边同思柳道:再装些,才装了半坛子呢,装满了才好泥封,不然待到夏天来了,就一滴水都不剩了。
温虞看了她们二人一眼,继续道:我也不用进宫去了。
沈大人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方道:你不在意就好。
说罢入了房中换衣,却又抬眼看向窗外,正兴致勃勃指着人收拾着坛子的人。
又过小半个时辰,宫里头却来了人,是张皇后身旁宫人,却是来同温虞赔罪的,今日是六公主无礼,还望沈夫人莫放在心上。
六公主已经知错。
待到下回您给她授课,必不会像今日这般。
温虞诧异,这怎么还有下回?
她以为今日是第一回 ,也是最后一回呢。
当着宫人的面不好说什么,等到宫人一走,温虞坐下后,面露纠结,她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宫人来同她赔罪,还让她继续教授六公主,不只是张皇后的意思,肯定也是陛下的意思。
可她也想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如此关注此事,还特意传了口谕。
可六公主,她实在是教不了,她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好脾性,若下回六公主还是今日态度,她怕是会忍不住同六公主争辩,哪里是在教授呀,分别是在折磨她呀。
沈大人在旁,沉默不语,却在她看过来时,装作不经意的转过头,夜深了,先回房吧。
他好似好心办砸了事,此事切不能让夫人知道。
作者有话说:
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