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动身子,抖落雪花,愤怒瞪视罪魁祸首。
狗也嫌。
下一秒,又被雪球砸了满身。
汪汪汪!欺负狗子没手没脚,团不了雪球!老子砸不死你!
白玉前爪快出残影,疯狂抛雪,试图把狗也嫌的小子埋了。
怎奈敌方机动性太强,一个闪身便躲过攻击,大笑嘲讽白玉的多此一举,气得他尾巴都直了。
一团雪球准确无误地砸到小幽篁的脸,让狂妄的小家伙呆愣在原地。
白玉转头,青柳色冲他眨眨眼。
篁儿,你欺负小白可不行。从现在开始,我和小白是一伙的。
小幽篁抗议:娘亲,你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欺负你怎么了?青柳色眉毛一挑,蛮横道。
汪汪汪!娘亲说得对。
白玉狗仗人势,挺胸抬头,挑衅汪叫。
小幽篁:那便来战!我才不会手下留情!
小院里雪球乱飞,两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雪静静地下着,两人一狗躺在雪地里望天,天空便暗了下来,星星闪烁。
娘亲小幽篁微笑道,我们明天去铁铺吧,你说过要给我铸一把剑。
青柳色眸色黯淡下来,忧伤一闪而过。
回到房间,白玉跳上桌面,嘴衔毛笔,一笔一划地艰难写字。
小幽篁双手捧着下巴,站在一旁,跟念道:幽,小白,你在写我的名字嘛。小白好厉害哦,还能写字,就是丑了点
白玉累得嘴巴直抽抽,恼怒地撂下笔,汪汪理论。
老子还没嫌弃你名字笔画多,你敢嫌弃我字丑!
许是白玉汪叫的气势太惊人,小幽篁举手投降:好啦好啦,不说你字丑了。
哼。白玉重新咬住笔杆,蘸好墨汁,刚要下笔,顿在原地。
「篁」字怎么写来着?
随后转过脑子来我干嘛执意要写幽篁的名字?说事不就成了。
白玉刷刷刷飞速地写,笔顺连成弯弯曲曲的蚯蚓。
反正都是狗爬,讲究个屁嘞。
小幽篁脑袋一点点,跟念道:幽,该醒
白玉衔笔抬头,却见幽篁眼底闪过暗色,又恢复如常。
嘴角挂着甜甜的酒窝,笑道:小白会的字很多呢。
汪汪汪。该醒了!
白玉爪子点在字前,毛脸郑重其事地仰望幽篁。
幽篁神色如常,向他伸出左手。白玉不明所以,将爪子搭在他的手心。
真乖。幽篁摸了摸软乎乎的毛爪,继续道,右手。
玩呢?训狗玩呢?!
白玉笔直仰躺,后脚蹬直,前爪交握于胸前,生无可恋地选择死亡。
幽篁捧腹大笑。
玩什么呢?这么开心。
青柳色推门而入,幽篁噔噔噔跑过去,抱住了娘亲。
娘亲。幽篁吐出二字,轻不可闻。
青柳色揉揉儿子的脑袋,笑道:都是大人了,还冲娘亲撒娇。
天气冷了,娘亲做了件衣服,你试试合不合适。
青柳色带着儿子坐下,摆出素色的青绿棉袄。
娘亲手笨,你长那么大,从未给你做过衣服。本来想做件威风凛凛的虎头袄,努力半响,实在没有天赋。
小幽篁摇摇头,换上青绿棉袄。
青柳色替儿子整平棉袄,哑然失笑:棉袄的两条袖子,一个长,一个短。
很好,真的很好。幽篁声音哽咽。
儿子。
青柳色手抚住幽篁的面颊,眼带疼惜,娘亲临死前告诉你「不要怨恨,不要弑杀,不要报仇」娘亲现在终于明白,这对你不公平。娘亲不该强迫你去忍受这世间的邪恶,去反抗吧。
青柳色的手抚上赤金色的眼睛,拂掉眼角的泪珠。
她声音愤怒,又带着疼惜:这么好看的眼睛,即便是重瞳又如何?吾儿从不是什么灭世者。即便是,也是他们逼的。以后的路,娘亲希望你能从心而为,绝不受人所迫。
娘亲
幽篁猛地抓住青柳色将要抽离的手,你说过要送我一柄剑,说过要陪我长大!
儿子,对不起,娘亲没有时间了。
青柳色眼底尽是不舍,醒来吧。
幻境轰然崩塌,碎片破碎在虚空。
青柳色逐渐变透明,幽篁伸手想要拥抱,却穿过娘亲的身体。
白玉恢复人身,白发白衣,容貌绝世。
青柳色看向他,无声说道:谢谢你能陪在他身边。
白玉瞬间无措,他其实也没做什么。
青柳色透明的手虚摸幽篁的发顶,安慰痛哭的儿子。
母子俩低声说着什么,白玉听不见,他已醒来。
幻影终究会消失。白玉怔怔地,shi润了眼角。
身侧的幽篁缓缓起身,黑绸带滑落,泪珠从眼角如串滚落,赤金重瞳熠熠生